看见那道明黄色身影的瞬间,虞江寻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转身躲到树后。
她要是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过去,被萧胤看见了,压根没法解释。
和萧胤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虞江寻从未见过的男人。
她没敢仔细去看,只依稀看出是个格外年轻的人。
“陛下,如今人人都说东宫为国之根本,不可轻易变更,可微臣却觉得,陛下正值壮年,这太子之位,哪怕空悬几年也无妨。”
萧胤沉思片刻,道:“可是,当年是朕骗了他,如今要是连这个太子之位都剥夺了去,未免......”
那人笑了笑,说:“古有太子弑父夺权,逼宫谋反,父子之情本就不值一提,更何况陛下与他的关系,而且如今太子趁着陛下在行宫避暑这些时日,对朝堂上的事情干预越来越多,难道陛下还能忍么?”
萧胤始终有些犹豫。
“可是,太子也并非是朕说废就能废的。”
他就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子殿下屡次三番无视皇权,陛下早就可以将其废除,更何况,二皇子也是优秀储君,朝堂早已有人想劝诫陛下更立太子了!”
不知何时,萧胤对事情的决断已经越来越犹豫不决了。
他挥挥手说:“此事,等回了宫再议。”
“是。”
两人谈话声音停止,虞江寻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直到谈话的声音停止,她这才探头看了看。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眼,她竟与那人对视了。
萧胤身边的臣子,虞江寻从未见过,更从未听说过,不过看起来格外年轻,一双眼是要比萧胤还要锐利的。
她一惊,忙缩了回去。
陆青挑了挑眉梢,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看着萧胤,随意问:
“陛下,这行宫里难不成还养了野猫?”
萧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没有野猫,更何况若是养了,就不叫野猫了。”
陆青笑了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虞江寻藏身的那棵树,终究没再说什么。
陆青拱手告退后,虞江寻这才谨慎地冒了出来,快步往前走。
忽然,一把青色竹节扇子兀自出现在她的眼前。
执扇子的手纤细修长,虞江寻一愣,抬眼就看见陆青饶有兴致的表情。
她登时冷了下来,不耐道:“你是谁?敢拦我的路?”
“看来还是只长了利爪的猫。”
陆青盯着她的脸,笑道。
虞江寻立即搬出了萧胤,“你方才刚与陛下商议完要事,转眼间就将我拦在这里,你猜,若是陛下瞧见了,他会不会怪罪你。”
陆青悠悠将扇子收了回去,道:“这扇子还是陛下赏赐的,你这般说话,该不会就是那位......虞婕妤?”
虞江寻拧眉:“后宫的人,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你是被前朝大臣引荐进去的,我为何不能知道?”
虞江寻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尤其是方才和萧胤说过的那番话,莫名让虞江寻觉得他像一条阴暗的青蛇,这双眼睛锐利到令人感到不适。
“让开,我要回宫。”
陆青侧了侧身,幽幽问:“你脖子上的咬痕是怎么回事?”
虞江寻深吸一口气,笑语嫣然:“陛下白日里看着格外稳重,可是一到了夜里,有了兴致之后总是会令我吃不消,这咬痕我也感到万分苦恼,两天都没能消下去,让你看见,真是见笑了。”
说罢,她不再愿意多维持一秒脸上的笑容,大步离去。
陆青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轻笑一声。
这后宫里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人,说话呛人得很。
虞江寻回了漱玉阁,坐在铜镜面前,侧目看着脖颈上的痕迹。
她肤色很白,稍微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痕迹,更别说萧承熙像狗一样用力咬了一口,不发青都算好的了。
虞江寻脸色格外难看,如今这天气,她也不能用毛领遮挡脖颈,要是这么大咧咧露在外面,只怕逢人就要解释一遍。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好的要小心谨慎,转眼就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婕妤,陛下来了。”只听“哗啦”一声,梳妆台上的首饰凌乱地倒在桌面上,虞江寻现在也没空去揉一揉方才撞到桌角的侧腰了,忍着痛快步躺到了床榻上,将头发散了下来,被子盖过脖颈,只露出下巴以上的部位。
茯苓着急忙慌地将床幔遮了起来,并小声提醒:“婕妤,记得脱衣裳!”
虞江寻在被窝里迅速地解开衣裙,刚把它从被窝里丢出来,萧胤就走到了屋内。
茯苓快步迎了上去,低声道:“参见陛下,婕妤还未醒。”
萧胤淡淡嗯了一声,说:“朕今日来的早,只是想顺道过来看看她。”
茯苓还没出声,他就自顾自绕过茯苓,将床幔撩了起来。
虞江寻正死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榻上。
萧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这么热,还盖的这么严实......”
说罢,他就要将被子掀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