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昭妃忽然大吼了一声,“本宫只有月儿了,只有她了!”
吼完这句话后,她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死死盯着虞江寻,说:“你知道吗?本宫看你,就像在看曾经的自己。”
“之前本宫也年轻貌美,没生下月儿前,也是全后宫最受宠的那一个,可是你来了,陛下就不在意本宫了,也不在意别人了,这都没关系,好在还有月儿,可是偏偏...”
她哽咽了一声,“偏偏月儿走了,陛下还不肯为月儿讨回公道,让你日日跳舞,让于嫔好好待在宫里反省,这究竟算什么?”
虞江寻轻声道:“于嫔诬陷我,不过就是为了看你我互咬罢了,她恨我,你便中了她的圈套,一直以为是我害死了月儿,陛下对你就算再无情,也绝不可能容忍一个杀死他女儿的人日日陪在他身边,昭妃,你一步步走到今日这般局面,究竟是为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做过的恶事,也没有少。
昭妃又哭了,颤抖着声音说:“于嫔那只狸花猫是本宫让奴才勒死了,丢在你的宫门外,所以她才会去找你质问,所以你才会用了飞针,所以她才会察觉到银针的存在,继而...将这个法子用到了月儿身上,害死了月儿。”
她跌坐在地上,发髻散乱。
“一切都有因有果,的确是本宫咎由自取。”
说完这句话后,月亮总算冒出了头,微弱的月光洒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脸上的泪痕清晰照耀出来。
虞江寻心情复杂,萧承熙看了她一眼,忽然温声说:“走吧。”
虞江寻闷闷地应了一声,转身想离去时,昭妃又道:“不过,误打误撞的,陛下替你中了毒,其实这样也好。”
“本宫曾经爱过他,现在也恨他,恨他的不作为,恨他的若无其事,只是本宫不敢害他而已,只因为他是帝王,但现在中毒的是他,也许,这就是天意。”
虞江寻垂眸,抬步离去。
夜里起了风,吹到身上格外的刺骨。
萧承熙频频看向虞江寻,忍不住开口低声说:“穿这么少,又不自觉了。”
虞江寻不理他。
周盛海全程听到了昭妃的话,心情复杂。
他平日里跟在萧胤身边,压根不知道,原来这几位妃嫔私下里的恩怨这么深了。
而且,这事的确也有萧胤的错。
萧承熙又问:“回去么?”
虞江寻摇摇头,说:“本宫还想去见见于嫔。”
周盛海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萧承熙蹙眉,碍于周盛海在这里,不好多说什么。
三人又走到了钟粹宫外。
虞江寻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好。”
萧承熙放心不下虞江寻,见她表情坚定,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侍卫本想拦人,一看是虞江寻来了,便不敢再拦。
因为萧胤的宠爱,下人们个个对她尊敬有加。
虞江寻走了进去,于嫔正躺在榻上,只是睁着双眼,没有睡下。
看见虞江寻来了,她腾地一下起身,问:“陛下怎么样了?”
虞江寻道:“还没醒来,不过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了。”
她自顾自地坐下,看着于嫔,低声说:“昭妃方才都承认了,她今晚想害的人是我,你告诉的她,让她觉得我也是凶手。”
于嫔身躯一僵,偏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江寻自顾自道:“金宝是她派下人勒死后再丢到清宁宫门外的,她也承认了,不是我杀的它,我也从未刻意同你争宠。”
说完这番话,虞江寻故意唤了一声:“德妃娘娘。”
这阔别已久的称呼,让于嫔不知所措。
“我曾经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宫里养了很多猫猫狗狗,对它们都很好,养的很精细,平时也不争不抢,唯一的执念便是想有个孩子,当时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也是真心想和你交好的。”
“可是我不知道误会是怎么产生的,一步步演变到现在,致使你对我恨之入骨,想置我于死地。”
于嫔表情空白,说不出话来。
她曾经也想与虞江寻交好,只是没想到,她能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
一开始只是羡慕,羡慕她漂亮、年轻,又有才华,能讨得陛下欢心。
可是后来,她嫉妒虞江寻,又讨厌她刻意争宠,将陛下全身心都夺走了,不肯给自己留一点,她明知道自己一直想要个孩子。
再后来,金宝死了,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是虞江寻做的。
虞江寻明知道金宝对她的意义是什么,她还狠心把金宝勒死了,也是从那时起,嫉妒变成了恨。
一直到现在,恍然回神,她才意识到,曾经的德妃和虞婕妤是有过短暂的真心友谊的。
只是都被她亲手毁了而已。
金宝不是她杀的,她也没想过夺自己的宠爱。
于嫔深吸一口气,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虞江寻毫不意外,她站了起来,道:“我也没想让你相信,只是想说,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让人感到意外和惋惜。”
于嫔神情讥讽,她盯着虞江寻的小腹,突然说:“我一直想怀个龙嗣,却一直没能成功,现在看来,你和我一样可怜,这么受宠,也依旧没动静。”
虞江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把怀有龙嗣这件事当作你活下去的意义,这才是最可怜的。”
扔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钟粹宫,一众侍卫行礼,虞江寻看到萧承熙一人站在不远处,周盛海已经不见了。
她微微一怔,走过去问:“周公公呢?”
萧承熙将自己的手腕抬了起来,虞江寻定睛一看,原先缠的好好的白布不见了,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他往前走,虞江寻跟着他,两人消失在了侍卫的视野中。
随后,萧承熙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哪怕皇叔昏迷不醒,在皇宫里想找到和你独处的机会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