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句轻飘飘的话,陈承安却觉得无比冰冷,不同于往日打闹时说的恶语,他无比清楚肖贝这句话是认真的。
陈承安深吸一口气,在自由与心安的衡量中,选择了后者。
“我听你的行了吧,你说啥是啥。”
肖贝这才展颜一笑,“你说的,不许反悔。”
这匹草原上的烈马,自愿带上了属于他的缰绳。
陈承安黑着脸,突然有种想反悔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你以后不许犯浑,不许无故翘课,不许随便打架,要认真学习,训练也不能落下,争取考上青越理工。”
陈承安这下算是听出味来了。
“等等,你这是帮我把未来都给安排好了啊,我妈活着的时候都管不着这些事。”
青越理工是什么鬼,他的目标是再次一等广南师范好吧。
肖贝得意一笑,像是抓住了陈承安的把柄。
“那你到底听不听?”
陈承安不知所措的笑了出来,心中百般滋味。
“遵命,我的班长大人。”
………
医院楼下的花园内,林执蹲在地上拿着一个刚从门口买来的煎饼果子吃了起来。
徐娜和郁可欣看着眼前毫无节操的林执,只觉得人生如此荒唐。
他不是号称北区之王么,俨然一副土狗的样子好吧。
更可恶的是庄凝安居然还愿意天天和这样掉价的渣男待在一块。
就像现在,庄凝安站在这二货的旁边,一双雪白的小腿就在他的眼前晃啊晃,他却不为所动,整个世界似乎只有眼前的煎饼果子。
神他妈的煎饼果子!
林执似乎察觉到二女的视线,他抬头眨了眨眼,对她们做了一个掰的手势。
你的理解能力这一会怎么不在线啊喂!谁稀罕你吃过的煎饼果子。
其实也不能怪林执木讷,庄凝安的腿他已经上手过两次了,虽然手感很好,但他并不是腿控。
所以腿玩年这种逆天言论并不在他的字典内。
庄凝安站在林执的身后,用手搓着他的头发,显得很恶趣味。
“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林执思索了一下,“目前来说没有。”
庄凝安嗓音甜甜地说道:“那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出去旅游呀。”
“去哪?出国什么的就算了,没钱。”
林执想起大小姐的消费能力就觉得有些可怕,一下子刷个几十万眼睛都不带眨的。
“不出国,很近的就在龙城,也不用怎么花钱,是我朋友家经营的茶园,风景很好的。”
庄凝安居然还挺为林执考虑,替他分析起了性价比。
“我们两个?不好吧。”林执每天和她一块上学都能想出几百个法子整自己。
要是单独相处那还得了,自己不得给她吃了?
不过也要论怎么个吃法。
庄凝安拍了他一下,娇嗔道:“想得美,当然大家一块去啊,你可以把陈承安和宋雨航带上。”
林执恍然大悟,九十度仰望居高临下的庄凝安,即便在这个刁钻的角度下她的脸依旧是那么明媚娇艳。
就是某一部分土地有些贫瘠,算加分也算减分。
“我回头问问他们,话说什么时候动身。”
“过两天吧,等肖贝出院我们就去。”
林执点了点头,刚好他们之前就有出去旅游的计划,庄凝安既然提供了一个好的去处,那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实是无法拒绝,这小丫头铁了心要做的事,赶鸭子上架都要干。
林执也习惯性地配合着她,只要庄凝安能开心就好。
虽然庄凝安对他很恶劣,但她愿意展露真实的一面给林执看,也足以说明很多。
江澈的逝去无法改变,但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永远的被困在过去的囚笼。
失去江澈的庄凝安,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种种因素导致她变得敏感,多疑,控制欲极强。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她心中的完美兄长再也回不来了。
可就在她最痛苦的时刻,林执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她一开始的本意就是想把林执当成一个类似的替代品,不断的试探着他的底线。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庄凝安发现自己错了。
林执不同于江澈,他是自由的麋鹿,没有人可以束缚得住。
江澈骨子里刻着对世俗的冷漠,林执则是无羁。
从细微处,还是能够分清的。
可她为什么会那么想要接近林执呢,是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么?
陈承安这会探望完毕,下楼找到了他们。
“怎么样啊,检查出什么没有?”陈承安语气不太客气地问向林执。
林执刚好吃完手中的煎饼果子,拍了拍手上的碎渣。
“没啥事,话说你和肖班长聊得如何啊。”
你可别不识好歹,兄弟帮你打助攻呢,给你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陈承安说到这个,一向厚的脸皮都有些遭不住。
“就……好好学习呗,还能怎么样。”
他摸了摸鼻子,目光躲闪道。
林执拉着长音哦了一声,表情都快笑成滑稽表情包了。
徐娜郁可欣庄凝安三人也是一脸姨母笑,她们早就觉得这一对很好磕了。
陈承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又没办法解释什么。
天色不早,几人就在医院门口互相告别,各回各家。
宗叔开车来接的时候,庄凝安主动开口说要捎他一程。
林执也没拒绝,反正他这会回去也要坐公交,就沾一下对方的光。
车上宗叔听闻自家小姐要带林执去龙城的时候,脸色稍显复杂。
那里是江澈的埋骨之地。
林执当然知道龙城是庄凝安长大的地方,那里承载着她的过去。
所以他想提一个不太合时宜的要求。
“凝安,如果可以我想……。”
庄凝安像是提前知道他想说什么,用自己青葱食指抵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说,当是一场简单的旅游就好。”
林执握住了她的小手,与庄凝安对视。
或许是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又或许他又觉得这样贸然提起的确冒昧。
片刻后,他才回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