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安妮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宁经理,有件事要麻烦你,请你查一查毁约的三家公司背景。”
宁清拉开椅子坐在对面,“这三家公司背景资料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这让馥安妮有些意外,“你已经查过毁约的三家公司了?”
“合作之前就已经背调过,当时我就怀疑这是个陷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馥总执意要签约。”
“的确是陷阱,三家公司现在应该已经注销了,这样,你去查一查他们背后的关系网,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馥经理是准备起诉他们?”
馥安妮抿唇淡淡笑着,“我查过宁经理的履历,宁经理心思缜密,手段高明,只是打打官司可以说屈才了。”
宁清也笑了,一改刚才的公式化语气,语调上扬了些,“所以,这是要做局?”
“礼尚往来而已,我不喜欢吃哑巴亏。”
他目光似在打量,忽然说道:“馥经理跟馥总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馥总性子太软。”所以才被叶家拿捏,明知是陷阱也签了合同。
宁清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老实说,馥总的风格不适合我,无趣的很。如果不是馥总不在,我的辞呈已经递上去了。”
交谈氛围变得比刚才随意一些,馥安妮后背倚靠在座椅上,脸上浮现几分打探的意味,“那我算是帮公司留住了一位好员工。但我也好奇,你的风格完全不适合霓光,怎么会来霓光?”
提到这件事,宁清额头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这都是拜那个不靠谱的老妈所赐。他今年三十了,同龄的亲朋好友,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唯独他还一个人独乐乐。
于是老太太开始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最夸张的时候一天三餐都是在相亲中度过,宁清被逼得几乎要崩溃。
老太太一直是馥欣的粉丝,有一次晚宴正好认识了馥欣,得知馥欣准备找个法务经理,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一条妙计。
她让宁清在相亲和去霓光上班中选一条路。本以为宁清会选择他钟爱的律师事业,心甘情愿继续相亲,但结果却令她大跌眼镜!他为了不相亲,居然选择去霓光上班。
从律所创始人到霓光法务经理,中间只隔了一个不靠谱的老妈。
听完他这番解释,馥安妮不禁觉得好笑,“千奇百怪的理由里面,这个是最清奇的。现在老太太是不是后悔了?”
宁清耸耸肩,“那倒没有,霓光女员工多,接触女模特女明星的机会也多,她觉得这里是个巨大的盘丝洞,也挺适合我的。”
盘丝洞?说谁是蜘蛛精呢!
馥安妮勉强笑笑,“老太太挺幽默的。”
话锋一转,她忽然问道,“宁经理有没有认识的私家侦探?嘴严而且机灵。”
这几个月来,馥安妮快把海城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馥欣。靠她自己找到人的机率太渺茫,再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眼下不得不找人帮忙。
既然宁清以前是律所的人,肯定有一定的调查资源,所以才问的他。
宁清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有些诧异。对面坐着的人看起来温温柔柔,处事手段倒是不一般,“私人恩怨?”
“公私都有。”
“正好有个朋友,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很有些想法,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好。另外滞留的那三批货,我会让销售部处理,你到时候也盯一盯合同。”
“没问题。”
跟宁清谈完,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他的私家侦探朋友叫杨杰,馥安妮跟他约了明天见面。收拾好东西,她也离开了办公室。
?
倾城会所。
沈峤推门进包厢,里面已经有人。他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眼底都是冷漠,面上笑着说道:“抱歉让刘叔久等了,我先自罚三杯。”
他坐下,自顾自的倒酒。
刘明忠有求于他,又怎么会让他自罚?按住他的手腕,脸上堆着笑,说道:“哪里哪里,是我老头子无所事事,来得早了。贤侄年轻有为,跟你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顿时,沈峤眸色暗了下去。
在商场混了大半生,刘明忠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心里一下咯噔起来,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他?
他轻嗤一声,皮笑肉不笑,“一模一样?刘叔这是在咒我呢,咒我跟我爸一样短命,看来刘叔还是生气了。”
上一秒还在笑的人,下一秒就抄起酒杯往墙上砸去。
“砰”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玻璃渣子四处飞溅。他直接拿起酒瓶,似笑非笑,“刘叔,我自罚一瓶给您消消气,您可别再咒我了。”
刘明忠被他的举动吓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双手按下他手里的酒瓶。
倒不是怕他喝死,而是喝多了,事就谈不下去了。
“哎,贤侄、贤侄,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刘叔是什么意思呢?”沈峤偏头盯着他,神情难辨喜怒。
刘明忠不禁头皮发紧,早就听说沈峤这人性子阴晴不定,再加上当年与他父亲之间的一些纠葛,他其实是不愿来找沈氏合作的。
但巨额的利润实在太诱人,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刘明忠只能硬着头皮来找他。
“听说贤侄拿下东郊的地皮准备做游乐园,其实当年我和你爸爸也有过这个想法,没想到现在是贤侄你帮他完成了愿望。”
沈峤松开手里的酒瓶,抽出一张湿巾擦手。吊儿郎当的笑起来,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发现我这人还挺不孝的,我都不知道老爸当年想搞游乐园,你居然清楚,看来你比我孝顺。”
这话听进刘明忠耳朵里,简直气得要命!自己明明和沈峤的老爸同辈,现在却被沈峤贬作他老爸的便宜儿子在损。
听说过沈峤嘴毒,果然!
气归气,他不得不拉下脸继续游说:“东郊那块地大,贤侄一个人分身乏术,我也快退休了,想在退休前完成这个游乐园梦,跟你爸爸完不成的事,能跟你携手完成,也算是圆满了。”
沈峤收起吊儿郎当的笑,难得正经的说道:“刘叔,我这人向来喜欢吃独食,但你既然想合作,也行!等我百年以后问问我爹,同不同意合作。不过,你要是等不急了,先下去问问也行,你问快些。”
“你!”
这是咒他死呢!沈峤这人真是睚眦必报!
刘明忠被他气得脸都憋红了,也不装了,“沈峤,你别太过!当年我在国外,我也不清楚国内的事,你爸爸的事怪不到我头上。”
沈峤冷笑,“刘叔,火气别这么大,气出好歹来就看不到你的梦想开张了。”
他起身理了一下西装,长腿迈出包间。
刘明忠也是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人,哪会这么轻易放弃?一双混浊的小眼睛像淬了毒一般看着关上的房门。
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