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一点不担心,呵呵一笑,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阿鸢。你也别怪我逼你。我实在不想看子延伤心,不忍看老夫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如今你已是破败之身,我们裴家依旧愿意娶你进门。你若仍要做那始乱终弃之事,我只能将你在翠云阁的事情宣扬出去。”
沈鸢将茶杯往桌上一拍,怒目而视,冷声反驳:“你现在随便叫个人来这里胡说八道,诋毁我清誉,侯府可不会轻饶。”
郭月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翻了翻白眼,胸有成竹地冷笑道:“我可是人证物证俱全。但凡说出去,以后京城里不管谁要娶你,恐怕都得先仔细验身。”
说罢,郭月倾身凑近她,嘴角笑意如刀,声音仿佛淬了毒:“你,敢验吗?还有人会娶你吗?”
沈鸢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屈泛白,眉心紧蹙,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郭月竟然拿这事要挟自己。
看出她不情愿,郭月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唉。我哪里真舍得让你受委屈。我这是心疼子延和老夫人,迫不得已啊。你们原本好好的一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一刀两断呢。即便你已不是黄花闺女,我和子延都不嫌弃你。”
其实郭月心里嫌弃得很,但觉得这样反而更好拿捏沈鸢。以后可以借此为由夺她嫁妆,再威胁她自贬为妾,子延还可以娶别的家世好的女子。
沈鸢掰扯不过郭月,但她深信砚之一定会帮自己,她需要拖延时间。
于是没有再说话,垂眸沉思,仿佛在考虑。
郭月也不着急:“好好想想吧。我也是为了你好。沈侯爷应该还不知道吧。若是你爹知晓此事,说不定你这大小姐也不好做啊。”
沈鸢冷冷地扫了郭月一眼。即便以前她各种瞧不起自己,沈鸢也能理解她的立场。而如今,她只觉得眼前的郭月十足的面目可憎,虚伪贪婪。
角落处的紫菱笑得比郭月还恶毒。把青荷拉下泥潭,对她来说是件无比爽快的事。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郭月悠哉悠哉地品着茶,不慌不忙催促:“阿鸢,你就别闹脾气了,子延对你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嫁过来也不会怠慢你呀。还是快点去劝劝你爹,咱们交换庚帖,早日把喜事办了。”
沈鸢眯了眯眸子,心道做你的青天白日梦。一边内心疯狂叫嚣:砚之,你再不来我要改嫁了!
很快,外面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
沈鸢赶紧起身去推开门,一眼就瞧见谢怀琛,对方见到她勾了勾嘴角,温和的目光仿佛在安慰她别怕。
谢怀琛随即眸光一扫,瞧见紫菱。
沈鸢也看了眼屋里的人,忧心地冲他点点头。谢怀琛立刻懂她的意思。
然后沈鸢才注意到谢怀琛身后站着裴子延和爹。
谢怀琛收到消息时,裴子延正在东宫胆大包天地质问他何以欺骗利用沈鸢,横刀夺爱。既然他母亲在闹事,谢怀琛将他一并带来。
而太子突然要带人闯入侯府,直接惊动沈知州从书房赶过来。
“太子殿下,侯府怎么可能有刺客,你到底要做什么?”
本就以为太子欺负女儿,沈知州气不打一处来。
谢怀琛没有回话,周身威严尽显,直接冲大门口的侍卫冷声吩咐:“将他们全部拿下,带去刑部审问。”
沈知州和裴子延惊了。
“殿下,这……这是裴二夫人。”
谢怀琛煞有其事地对沈知州说:“沈侯爷,事关当初刺杀孤之事,你可以随孤一起去刑部。”
随即又微敛眸子意味深长地看向裴子延,沉声道:“裴公子也一起来吧。”
沈鸢有些无措地看向谢怀琛,眼神带着疑问。爹和子延都去,意味着他们都会知道她的秘密。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怀琛转过头,神色沉着冷静,眉眼间透出一丝温柔缱绻,从容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之意:“你也一起去。”
既然以捉拿刺客为由带走裴家人,沈知州会知晓他们之间的事在所难免。阿鸢已经喜欢上自己,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沈鸢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觉得砚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除了相信砚之,别无它法。
她已经没有当初那般害怕面对黑历史。砚之会护着她。爹也比她预想中更疼自己,应该不至于因为黑历史就将自己扫地出门吧。
哪怕爹嫌弃自己,她也不会把银子还回去。她已经攒了好多钱,离开侯府也能好好过一辈子。
事关刺杀太子一事,沈知州定然得去。可刺客为什么会跟裴子延的娘有关,不知道太子在闹哪出。
大家到了刑部大牢后,谢怀琛立刻命人关上门,在外面严加把守。
这奇怪的举动让沈知州感觉像要做灭口之事一般。
郭月等人还是懵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喊冤。怎么会跟刺杀太子扯上关系。
唯有紫菱目光在沈鸢和谢怀琛之间来回转了几个圈后,突然不可思议地唤道:“李公子……你,你是太子殿下?”
大家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李公子。
谢怀琛坐在对面的桌旁,周身的矜贵之气跟地牢阴暗冰冷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没有理会紫菱,幽深危险的目光打量着郭月和管家。看得对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鸢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感到心乱如麻,主动过去给谢怀琛倒茶。茶水的声音格外清晰,能清楚地听到在八分满时停下。
沈知州看不惯女儿往太子身边凑,沉声命令:“阿鸢,过来。”
沈鸢慢悠悠地往爹的方向挪了一小步便停下。她觉得这会儿待在砚之身边更有安全感。
沈知州和裴子延都没功夫管沈鸢。
听着自家娘一个劲儿喊冤,裴子延着急开口:“太子殿下,我娘不可能同刺客有关,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的义愤填膺,怀疑太子因为沈鸢的事故意找茬。
沈知州也不禁提醒:“殿下,这毕竟是裴尚书的家人。”
谢怀琛抿了抿唇,目光凛冽,直接逼问郭月:“青荷曾经参与刺杀孤。裴二夫人,你同她有何渊源?”
说这话的同时,他突然伸手紧紧握了握沈鸢手腕,然后松开。
沈鸢原本心中一紧,可这短暂的安抚让她更加相信砚之一定有办法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