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是刚刚想到的,我再琢磨琢磨,日后整理,还得陆大人一起帮忙。”王寂川笑着道。
陆旭面上满口应承。
从衙门出来,陆旭回想着王寂川的话,心里一片阴沉。
王寂川此人,可不好糊弄,当初为了甩开陆珊珊,能自请前往遂宁,是个狠人。
“我还是不要犹豫了。”
陆旭当即就去找谭启霖,告诉他自己愿意去河西监造镇河铁牛,劳他代为周全。
谭启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让他放心,此事他一定当自己的事情来办,让他安心等消息便可。
宁王府书房,工部侍郎韩立正垂手听命。
“韩大人,你有几成把握?”
韩立拱手道:“十成。陆旭胆小,谭启霖故意放出风声,他肯定会疑心疑鬼,就等他明早回复了。”
宁王点点头,表情柔和了许多。
“他是陆昶的亲弟弟,只要把他牵连到这件事情上来,以后,就算东窗事发,他也会投鼠忌器。所以,拉他进来,是给你们一个护身符。”
“属下明白。”
“许尚书那边的工程可还顺利?”宁王问道。
韩立抬头看了一眼宁王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琢磨一下回道:
“户部的钱款到位,工程自然是顺利的。王爷,要不要小的动点手脚?”
“不必,他好好修他的渠道,你们好好铸造铁牛,到时洪水问题解决了,功劳是谁的,谁又能说得清呢?”
渠道年年在修,以前也没见得有多大的效果。
今天有效果,自然是因为镇河铁牛的功劳。
人们往往都喜欢这种被神化了的神秘力量。
“是,王爷高明!”
“速速安排,只有三个月,雨季就来了。一定要赶在这之前,将前期的两只镇河铁牛投入河中。本王后天启程去西南,有要紧的事,飞鸽传书给本王”
按照计划,一共铸造六只,但一时难以完成,所以,张天师给朝廷的奏请里,就是赶在雨季前,先铸造两只神牛入河。
只要前面两只有了功效,后面的几只,就更容易得到各方的助力。
比如,西南那边这两年产的铁矿,他势在必得。
陆旭从谭启霖那里离开以后,心里稍微平缓了一点,就如谭启霖说的那样,他只要离开了户部,去了河西监造铸牛,这件事就能大事化小。或者,他至少也能以功抵过。
他一身疲惫回了镇国公府,刚一现身,就被一个小厮催着道:
“二爷, 您可回来了,快去二奶奶那里看看吧,二奶奶要生了。”
“要生了?不是才七个月吗,怎么就要生了?”
陆旭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啊,稳婆都过来半天了,好像是情况有点不太好。”
陆旭没听他讲完,脚步匆匆就往南院跑过去,到了南院,外间屋子里果然围满了人,连林诗诗都过来了。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陆旭脸色苍白。
“旭儿,你可回来了。你娘子在里面,要生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一定要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呐。”
“真的要生了,可是才七个月啊。”陆旭不安道。
余氏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我的小孙孙啊,命苦啊,菩萨保佑呢!”
“大夫怎么说,要不要紧?”陆旭见余氏答非所问,拉住她的手再问道。。
余氏结结巴巴的,前言不搭后语。
林诗诗上前,对陆旭道:
“二弟,我请了宫里的章大夫过来,正在里面给弟妹诊治,章大夫在宫里就专为各位娘娘看病,你就放心吧。”
当时,府医来了以后,就说二奶奶有早产的迹象,得赶紧用药保胎,紧急熬了保胎药,情况稍稍好转,哪知,余氏当时劈头盖脸来了一句:
“玉娇,你气性也未免太大了,以后可不要故意折腾了,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旭儿在男人中已经算好的了,你看看北院那个,虽然没有纳妾,但至今都没有身孕,说不定是他身体有毛病,才不纳妾的。旭儿是个正常的男子,纳个姨娘怎么了,值得你这么作贱肚里的孩子。”
此话一出,沈玉娇一口恶气就憋在肚子里,没过一会,胎动剧烈。
余氏还想怪她不知轻重,府医道:
“这是要生了。”
余氏才吓了一跳,道:\"听画,刚才熬的保胎药,快端过来,赶紧给二奶奶喝下去。”
府医连忙制止:
“不能强行保胎了,让她生下来吧。”
“大夫,这怎么行,我那小孙孙才七个月,这会生下来就跟只老鼠那么大,怎么活下来。”
府医摇摇头,道:
“强行保胎,只会一尸两命。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孩子生下来后,好好养着,看天命吧。”
余氏这才闭了嘴。
稳婆请过来后,说这个情况十分凶险,得用药催产才行。
府医开了药,让余氏赶紧去外面请专门看女科的大夫,他担心自己应付不来。
余氏如无头苍蝇,急得咳疾都要犯了。
还是林诗诗过来以后,让人去请了章大夫过来。
余氏在外面,一会向天祷告,阿弥陀佛,一会又责备沈玉娇胡乱生气,才连着她大孙孙受罪,一会又咒骂周瑾,都是她惹的祸……
“二爷,母亲辛苦了一天,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不如,你让人把她送回去休息吧。”林诗诗道。
余氏在这里只会火上浇油,还不如把她赶走。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等孩子出来。”余氏怒瞪林诗诗,倔强的要留下来。
“母亲,有我在,你先回去休息吧,孩子一生下来,我派人过去叫你,庄嬷嬷,把母亲带走。”
陆旭也看出余氏神神叨叨的,有些不正常。
余氏还不想走,庄嬷嬷在太耳边道:
“夫人,你还想等着二奶奶一会告你的状吗?”
余氏这才消停了。
林诗诗已经知道了引发此事的前因后果,秦宝莹刚刚还偷摸摸的过来打听情况。她叹了口气,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陆旭。
这个男人,重活一辈子,还是这个样子,上辈子带给她的苦难,这辈子带给了别的女人。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