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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梁和林冰冰来到外滩,走到最北面的拐角,西北是外白渡桥,东南是东方明珠、金茂大厦,前面是滔滔的黄浦江水奔流。

袁梁拉着林冰冰的手,对林冰冰说:“你听着,我要大声对着黄浦江喊那三个字了。”林冰冰欲用手去捂袁梁的嘴:“我知道你想喊什么,我知道就行了,不要喊了,有人过来了,别小孩子气。”袁梁站在那里,对着江面,嘴巴一开一合,但没有出声。林冰冰笑着:“你这不算,你是装样子,不是真心的”,说着,抱住袁梁。两个人抱着,静静地站了好久。

两个人往回走,来到虹口公园一侧的连椅上,两个人坐下,都不再说话。袁梁抱着林冰冰,亲着她的脸庞,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脸。

此时的外滩,景色是如此美好,这僻静的一角是静谧的,但坐着的两人的心中都是波浪翻滚、热情起伏,袁梁紧紧地搂着林冰冰,似乎想把她融化掉。快十一点了,旁边也多了些依偎的人、亲热的人,这里是爱情开放的地方。

袁梁看看时间,拉着林冰冰走了,从南京东路乘上了地铁。

在林冰冰住宿的宾馆门口,两个人又紧紧抱在一起。

袁梁回去了,刚刚进屋,有短信过来:“到家了吗?”袁梁说:“刚到。”林冰冰说:“是不是很兴奋,是不是睡不着。”袁梁说:“肯定睡不着,肯定想着你。”林冰冰说:“肯定后悔了吧,肯定生气没让你亲了。”袁梁说:“留着想头吧,下次见一定亲你,亲遍你。”林冰冰停了一下:“还是不见的好,你还是梦中和你的梦中情人见吧,省得你后悔,省得你失望。”袁梁说:“没后悔没失望,就是这个样子,一个渐渐老去的少女,一个渐入中年的女人。”林冰冰说:“就是渐入中年了,不年轻了,回不去了。”袁梁说:“你明天还要早走,休息吧,我也想着你睡了。”林冰冰说:“晚安,你搂着你的梦中情人睡吧。”袁梁说:“我的梦中情人就是你,搂不着啊,你过来我搂着你睡。”林冰冰说:“晚安,再聊就睡不着了。”袁梁说:“晚安。”

袁梁躺在那里,眼前全是林冰冰的样子,年轻时的样子不断和今晚的样子重合着,那曾经白亮亮的面庞不再那么白了,那曾经窈窕的腰身也显得粗壮,那曾经白嫩的小手也变得宽大厚实,只是那笑容还是那样真挚,那闪亮的眼睛还是满满的柔情,那盈盈一握比于爱华说的还是大多了。从此,林冰冰不再是梦。

袁梁忍不住又发起了短信:“你是不是来过上海,见过黄晓光?”林冰冰回道:“看来你兴奋地睡不着了,是的,我上次来上海见过他,怎么了?”袁梁说:“黄晓光跟我说,他兴奋地去见你,结果他太失望了,你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他后悔死了,本来还想着第二天请你吃饭,结果他第二天就没和你联系。”林冰冰回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啊,背后非议人,这二十年过去了,我能不变吗,我就是变成老大妈了,你也失望了,你也和他一样,别气我了,滚。”袁梁笑着回着信息:“面对现实吧,老大妈怎么了,这就是你的样子,你十几岁的样子和现在的你慢慢在我的心里变成了一个人,我和黄晓光不一样,我没后悔。”林冰冰秒回:“这还差不多,快休息吧,你看看几点了,晚安。”

袁梁躺下,还是睡不着,袁梁就起来去往卫生间,正顺着楼道走着,迎面遇到了孙雪英。已经十二点了,孙雪英穿着汗衫、拖鞋,怎么跑到二楼来了,一楼也有卫生间啊,她看到袁梁吓了一跳。孙雪英抱着膀子,躲在边上:“你刚才去哪里逛去了,怎么还没睡。”

袁梁看着孙雪英,刚刚林冰冰又通了一阵短信,正憋着一股邪火,火热的脑子又被刺激一样,一下就搂住了孙雪英,孙雪英似乎是知道袁梁干什么,就紧紧抱着自己。袁梁不管她,抓她。孙雪英急忙再用手挡着,看看前后,挪开步子转到了旁边的空屋,袁梁跟着过来,孙雪英不再抱膀子了,一任袁梁抓着。好在,袁梁一会就转身走了。孙雪英看着隐入黑暗里的袁梁,心想,这家伙,出去玩还没有玩够,逮着我农村来的老娘们抓起来了。

袁梁从卫生间回来,扭头一看,孙雪英竟然没走,莫不是还在等着自己。袁梁过去,孙雪英竟然拉着袁梁来到另外一间教室,进去就关上了门。这娘们不会这么直接吧,正疑惑间,孙雪英手放在嘴上,示意不要说话。袁梁不说话,被孙雪英拉着,来到了南面墙角。孙雪英靠着袁梁的耳朵上说:“别说话。”说着,低身下去,掀起了墙角的一个覆盖的旧桶,忽然间,有灯光从角落里照过来,看来是从一楼照上来的,这个墙角肯定有个洞。袁梁想起来了,一楼的这个房间就住着水继安。正犹豫间,孙雪英拉着袁梁,让袁梁透过孔洞往下看,这不是窥人隐私吗,咦,孔洞里传来了声音,怎么有女人,还有什么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袁梁急忙探头,尽管视线是斜着的,可水继安的房间内,看得清清楚楚,水继安正和一个女人在那里。袁梁明白了,孙雪英上来看的就是这个。袁梁闪身,把孙雪英推过去,月光下,孙雪英的脸上有些异样。孙雪英蹲在那里探头看着,袁梁也蹲了下去。看了一会,孙雪英闪开,又拉着让袁梁看,不自觉地抱着袁梁。下面,黝黑细弱的水继安,正搂着一个宽大煞白的女人。一会,袁梁拉起孙雪英,把旧桶又放回原处盖上了洞。两个人来到门口,袁梁低声问孙雪英:“你怎么发现了这里,你个女流氓。”孙雪英说,她在这个学校待了十年了,这里的角角落落都熟悉,她知道这个房顶有个洞。那女人是在苏州河北岸小胡同里的,也四十多岁了,原来就是国棉厂的人,现在自己看着一个杂货店,生意也不好,肯定是水继安认识了叫过来的。几乎每周,这个女人都要来一次,每次水继安都要给她一张票子,女人待上两个小时就走。袁梁问:“你怎么知道那女人过来?”孙雪英说:“他们每周一次很准时,那女人收拾好铺子,大概就是十一点来,他们住在隔壁,我一听就能听到。”袁梁问:“怎么老毛没和你一起来听?”孙雪英说:“他看完电视连续剧就睡了,再大的声音也听不到。”袁梁说:“你听过我几次,说呀?”孙雪英说:“你,你那个房间又看不见,让你糊严实了,只能贴着门才隐隐约约地听到,不如人家这看见的来劲。”袁梁说:“看来夜里你也没少活动,我们两个都被你监视了。”孙雪英说:“没,我没监视。”袁梁说:“你看这里,不只是能听,关键是能看动画片,你看这里我不管,今后不要到我那里了,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孙雪英说:“老毛我都不说,我谁也不说。那个,那个,我看着你女朋友两周来一次,你需要不,你要是需要的话,这女人我认识许多年了,我还认识那边弄堂里有其他女人,比这个漂亮多了,我给你喊来。”袁梁说着:“谢谢,我不需要。”孙雪英说:“我知道你不需要,你女朋友来两天还不知道折腾多少次呢。”袁梁说:“你操的心还挺多的,我女朋友好长时间没来了,那我今晚怎么办?谁叫你领着我看动画片来。”袁梁说着,作势要拉孙雪英,孙雪英低身跑了。

陈怡打电话说已经从瑞典回来了,只是刚刚回来,还要忙着整理资料,准备进行内部培训,就到下个周末再去上海。

周五,袁梁提前一个小时,赶往上海汽车总站,坐上开往盛泽的班车。一般周五返城的多,去往郊区的少,因此车上刚好满人。袁梁来到盛泽镇,走出车站顺着大街走,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连锁酒店就住下,给陈怡打去电话,才二十多分钟的时间,陈怡就赶过来了。

一进房间,陈怡就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太令人吃惊了,不是说好下周我过去的吗?”袁梁说一句想你了,就上去抱住她。尽管才四十多天没见,但好像已经很长时间了,两个人如胶似漆,纠缠在一起。袁梁看着陈怡,看着她黄色的眼珠,感觉到这就是林冰冰,一样的头发,一样的黄眼珠,一样的脸型和面庞,一样滑腻的脊背,一样的嗲声嗲气,看向自己的眼光一样炽热。虽然这样对陈怡不公平,但此刻的陈怡就是林冰冰。没有亲到林冰冰,袁梁此刻疯狂地亲着陈怡。

再次狂风暴雨后,陈怡抱着袁梁说:“才多长时间没见,就想成这样,我也想你。”袁梁渐渐平复了呼吸,爱怜地搂着怀中的女人,这女人虽然在工厂,但不比林冰冰的气质差,没有生过孩子更显年轻水嫩,更是柔情似水、热情似火,也显得果断和勇敢,毫不隐晦毫不保留地接受并给予着自己。

陈怡和袁梁十指相扣,嘴唇轻轻啄着。袁梁从上往下看着白光光的一片,这身材比林冰冰还要细长匀称,脖颈也是优雅细长,手指完全不是车间干活的样子,手指匀称白皙娇嫩,不是林冰冰厚实温暖的样子。袁梁不明白,明明是在实验室摆弄瓶瓶罐罐,竟不如工厂女工的手细腻柔软。岁月沧桑,年华流转,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第二天早晨,陈怡去厂里,袁梁一个人去周边转转。盛泽在苏州辖区内的吴江市南端,有日出万绸、衣被天下的美名,早已是世界闻名的丝绸、纺织、印染之乡。既然是乡镇,就不算大,工厂就散布在周围,袁梁先是到古镇的广场看看,又来到七十二半弄堂、先蚕祠转转,在外面吃碗面就回宾馆了。

三点钟,陈怡来了,给袁梁带来从瑞典带回的纪念品,一个鹅蛋大的水晶、一顶太阳帽,说是不知道买什么好,学习很紧张,只是快回来的时候安排了近处的游览,其它的时间都是集中学习、培训操作。

陈怡要带袁梁出去转转,出去吃饭。袁梁说,这里不比上海,盛泽镇就这么大,你这里熟人多,就不出去了。晚饭时,袁梁出去,买饭回到房间吃。

第二天早晨,袁梁和陈怡一起到盛泽东南的太湖风景区、梅花山去玩。这些地方并不是很大,玩了两个地方,陈怡还要带袁梁去往太湖的桃花岛,袁梁说太热了,你刚回来太累,就又回到宾馆。

虽然戴着大大的太阳帽、戴着太阳镜,但陈怡的脸还是红红的,满脸兴奋,既为自己回国而高兴,更为袁梁来看自己感觉到幸福,陪着袁梁的时间都是在兴奋中。

陈怡说,爱情真是奇妙,在瑞典时给他们培训的老师JohAN,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工程师,很帅很高,大家叫他杰老师,经常为中国这边做培训,来过中国几次,说着半生不熟的中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看上了陈淑慧,说是就喜欢陈淑慧这一款,身材好、性格好,天天送花送礼物追着陈淑慧。陈淑慧一直在车间,性格也开朗,和杰老师竟然有来有回,跟着出去玩了几次。杰老师为陈淑慧神魂颠倒,说他会来中国,会到盛泽追求陈淑慧,不管刘淑慧有没有老公。所有去的盛泽女工都被杰老师感动了。

陈怡说:“这就是一见钟情吧,陈淑慧一副熟透的少妇样,张口无忌和杰老师有说有笑,带着小地方的率真、淳朴,她和谁交往都让人感到轻松自然,就把杰老师彻底迷住了。”袁梁说:“人和人的关系真的奇妙,一瞬间能钟情一世,相处多年也可能毫无挂牵,如同路人。”陈怡看看袁梁,凑过来说:“你说,我算哪一款啊?”袁梁从沉思中回来:“你自然是前一款,见面几分钟不就被我亲了吗。”陈怡说:“我不要一见钟情,那样看的是外表,大多是动物属性。”袁梁说:“一见钟情,而后一往情深,这样行了吧。”陈怡撅着嘴:“这还差不多。”

陈怡拿出带着的资料给袁梁看,说是明天他们就要进行内部培训了,陈怡是培训老师之一,她让袁梁看看她整理的资料。陈怡说:“我认识你的时候,就是你去给我们做培训,几个女工聚在一起问你有没有女朋友,贺诗文说你有女朋友了。”袁梁说:“贺诗文是正给我介绍着女朋友,她怕你们争风吃醋抢我。”陈怡说:“美得你,不过印染厂嫁给一机厂的女工可是不少。呵呵,你也差一点和张小冉好上。”

周一早晨,天色微明,陈怡喊袁梁起来,赶开往上海的班车。

两个人手挽手并排走出宾馆,清晨的微光照着陈怡白嫩的脸庞。陈怡说道:“晚上太累了吧,就别走了。”袁梁说:“我还是走吧,在这里还是忍不住折腾。”陈怡笑着:“周末我去找你,再让你折腾。记得买好吃的,在外面这些天都没有吃好,吃不习惯,我过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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