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节课,韩执、吕惠卿和张怀民等人都是在偷偷关注着沈括的情况。但是令人大跌眼镜的,则是沈括却一脸平静,好似身后就没有那个人似的。
吕惠卿和韩执离得最近,两个人都表示疑惑,然后视线也慢慢后移,移动到了王浅的身上——
端庄得体,听讲认真,倒也不像是会吃人的样子啊。
二人快速地回过头来,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
……
一直是到了下课,沈括都是没有什么异样。而韩执等人看到了一半,也是觉得无趣,便是不再看了,专心致志去看书。
收拾好了东西,四个郎君都是一起背着书箱,手里拿着书本,和往常放学时一样,一边出门一边研究新学的内容。
这一时之间,居然把王浅的事情给忘了!
若不是此时王浅开口,四人基本都忘了早上的那些事情——
“前方的四位官人?”
四个人刚刚走出门,听到了王浅的声音后,就像是被人拉回来了一般,全部都踉跄了一步。回过身去,还是一脸懵,直到是看见了王浅后,除了沈括外的三个郎君,又是十分同步地抬袖遮面,道了声:
“见过王娘子。”
沈括后知后觉,连忙行礼:
“见过王娘子。”
“四位官人,前段时日方才见过,没想到今日又得相见。”王浅微微一笑,道。
四人抬起头来,而吕惠卿道:“确实是巧,只是不知王娘子叫住我等,可是有所吩咐。”
王浅连忙摆手,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个问题想询问一番。”
“王娘子但问无妨。”吕惠卿等三人都默默后退了半步。
王浅这个时候咳了两声,道:“先前我曾听说,贵书院中有一才子,仅凭三首词,便是夺得了词会魁首。”
“从祭酒先生那里询问了一番,只是知在这个教室中。不知四位官人可否认识?”
沈括微微侧身,刚想说是韩执。但是后者却顺势搭住了他的肩膀,拉住了他的手,抢先说道:
“是沈兄。”
这下子,吕惠卿、张怀民甚至是沈括,全部都一脸懵地看向了他。然后吕惠卿和张怀民也是后知后觉,十分同步地抬起手,指向沈括:
“没错,就是沈兄。”
沈括此时一脸惊愕——
我?
确定是我?
我怎么不知道是我?
但是看着他们这副“一脸正经”、“确有此事”、“一定信我”的这种表情,但是最让沈括觉得离谱的则是——王浅还信了!
“竟然是沈官人,真是失敬。”王浅微微俯首,行了个礼。
沈括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吕惠卿搭上了另一边的肩膀,自己唯一的嘴巴还被捂住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也不知道沈括在说什么,反正听不清是正常的。
王浅一脸懵地看着他们四人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道:“沈官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几位这是......”
“他说的是......对没错,就是我。”韩执此时就开口道。
王浅不解地眨眨眼,问:“但是沈官人说的,好像是七个字呀?”
吕惠卿连忙道:“这七个字是......对没错,就是我,对。”
张怀民就伸手,像是说相声的人一般,道:“算上‘对’字,正正好好,不多不少,共七个字。”
“为何不让沈官人说,几位官人这番,倒像是绑架了他一般。”
韩执连忙打哈哈,道:“怎么可能!沈兄是喜欢这样......这样玩。我们做兄弟的,自然是要帮帮他了!”
王浅这才了然地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居于深闺,居然还真信了。
“那不知沈官人稍后是否有空,妾身于那西语楼中订了位置,不知沈官人可否赏光?”她又问道。
“呜呜!”
沈括真是的,这孩子就是淘气,一直在呜呜叫。这不,韩执就像模像样地凑到了他的嘴边,故作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对着王浅说道:
“沈兄说有空。”
一脸认真,说的跟真的一样。
王浅顿时喜笑颜开,道:“那太好了!妾身的马车就在门口,沈官人不嫌弃的话,可同坐一乘。”
见到计划成功,韩执等人也是松了手。沈括恼着,就要兴师问罪,但是自己还未开口,便是听到了吕惠卿说:
“对了韩兄,时候不早了,今日你还是要早些归家的,莫要让苏娘子等急了。”
韩执此时就故作恍然大悟,说了一声告辞后,便是直接转身离去。
然后张怀民又说:“近日不知怎的,身子有些困乏,也不知是否睡足了。抱歉了沈兄,在下还需归家,调理一番身体,好好睡上一觉。”
张怀民也走了,可以让沈括出气的就只有吕惠卿了,但是刚刚把手指指向了他,就听到:
“抱歉了沈兄,方才家中下人来了,传令说:我家母亲喊我归家用饭。”
说着,吕惠卿就朝着二人先后拱手,转身离去。紧接着沈括又回过身,而王浅却还是那温和的笑脸,他也不好再把情绪爆发出来。
最终就只是叹了口气,道:“抱歉了王娘子。”
王浅笑着摇摇头,道:“无事,朋友之间,亲密些许亦是无妨,只要不过分便可。”
“时候也不早了,沈官人随妾身来。”
沈括想开口拒绝,但是王浅却是一脸微笑,实在不好拒绝。而听到了外头传来的一阵大笑声,他彻底是绷不住了脸面。
想拒绝,但是又看了看她这一脸“恳求”地看着自己,只好泄气,跟着她去了。
......
韩执此时回到了家门口,却见苏轸一脸焦急地在门口等着。一下车,苏轸就凑上来关心地问道:“官人怎地今日归家这般晚,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听到这个问题,韩执就有些想笑。他先是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大大的肉包子,然后自己把包子皮咬掉一块,把肉馅凑到了苏轸面前。
“不知八娘可还记得,那日休沐我们遇到的王娘子?”
苏轸吃着肉包子,眼里满是满足,然后点点头。韩执便是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和苏轸说了一遍,这下子,也是把她给逗笑了。
但是作为妻子,她还是需要适时地责怪他一番:“官人怎可这般?好说歹说,沈郎君和官人是朋友,这般戏耍他,怕不是他要恼了。”
韩执笑了笑,道:“怎会恼?过段时日,他怕是要感谢我们哩。”
苏轸笑着嗔怪一句:“官人真是没脸皮,这般话都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