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第一场雪,来的格外凶猛。
凤仪殿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顶着风雪出了门,径直朝着废弃冷宫的方向走去。
凌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一样的疼。
女子娇嫩的脸庞已经通红,她却没有丝毫退意。
吱嘎——
冷宫的门被人推开。
微弱的光亮下,只看得见一人高的杂草,在黑夜中张牙舞爪,格外渗人。
女子呼吸渐重,她将手压在胸口,抵挡恐惧。
然后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冷宫的深处。
冷宫唯一还算完好的房屋内,如豆般的烛火,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怪异的音调,宛若金属摩擦。
那一身黑色斗篷下,究竟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陆瑾瑜,也就是瑜贵妃,至今都还不知。
她未开口,径直先跪了下去。
“大人,清鸿道长完了。您说过,只要有清鸿在,辞儿就能掌半壁江山。如今……如今该如何是好啊?”
自来高高在上的瑜贵妃,竟然在这个人面前,心甘情愿的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废物!”那怪异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根本辨不出喜怒。
陆瑾瑜这下彻底急了。
以往她若是遇到麻烦,只要来寻他,他定会立刻教她如何应对。
像如今这般,还是第一次!
难道……
难道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了吗?
难道她真的还要被宋若踩在脚下吗?
“求您……”陆瑾瑜说着膝行上前,来到了那人脚边。她仰起头,用自己平日里,最惹皇上怜爱的姿态看着头顶上的人。
“求您给我们母子指条明路吧!只要您肯再帮我们一次,您想怎样都行!”
她泪眼莹莹,一张美丽的脸,纯洁无辜。
不得不说,陆瑾瑜虽非绝色,可确实是最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类型!
她也一直知道自己这一点。
所以,并不吝啬使用!
“怎样都行?”
下颌随即传来疼痛。
陆瑾瑜心脏咚咚直跳,她果真猜对了!
他就是个男人!
不然,他怎么可能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她们母子?
男人么……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些!
陆瑾瑜贝齿轻咬唇瓣,睫毛颤抖似小鹿一般。
可手指却没有停下,轻而易举的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素白的指尖按在肩头,轻轻拨开外衣,赤色肚兜下的一团,呼之欲出。
她却没再动作。
欲露不露,最是致命!
这一切,她可是最会拿捏。
“还请您……待瑾瑜温柔些……”
她说的羞涩,眼睛盯着别处,一副任君索取的模样。
原以为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鱼水之欢,她也能更进一步的了解这个神秘人。
然而,她却突听一阵毫无波动的怪笑。
“呵呵!”
这笑,让她顿觉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心头一凉,一股疾风就大力袭来。
啪——
重重一个耳光,直接把她打倒在地。
“你当我是那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狗皇帝吗?少在这里发浪!怎么做了贵妃,也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骚劲儿呢?”
这话虽然说的没有任何情绪,可却毫不客气。
让陆瑾瑜本就涨疼的脸颊,更加烧疼!
她现在才总算确定了,面前这人,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色。
甚至可能……为的也不是她!
她赶忙识趣的拉好衣服,然后又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那黑袍人看着如此的瑜贵妃,终于发出了一声短促愉悦的笑声。
不得不说,陆瑾瑜虽然无耻,却是个识时务的。
不然,她也不可能被选中!
“放心吧,清鸿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这样的棋子,多的是。没有清鸿,那些朝臣照样也得乖乖听话!”
陆瑾瑜脸上的巴掌印还明晃晃的,可是却露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她知道,眼前这个人,从不说空话。
“谢谢大人!”
她笑着道谢。
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既然不是什么难题,他为什么不直说,而且看起来还似乎心情极差。
“大人……您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陆瑾瑜犹豫了半晌,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若是能知道一二,或许面前人的身份,也就能好猜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让陆瑾瑜倏然就打消了脑海里的想法。
她……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的难事,可不是你这种低等的凡人能解决的。好好做好我安排的事情,不要自作聪明!”
“是!”陆瑾瑜赶忙垂头应下。
“还有,”那人顿了一瞬才道,“沈初薇是个好苗子,让大皇子多与她亲近一些,有利无弊。”
陆瑾瑜听到这话以后,却暗暗嫌弃皱了皱眉。
沈初薇?
好苗子?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
她倒觉得她更像是个十足的蠢货!
不过,大人既然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谨遵大人命令!”
“嗯!”
淡淡的回应过后。
“呼”的一声。
烛火跟着陡然熄灭,面前的人也瞬间消失无踪。
房间内,只剩下了浑身冰凉的陆瑾瑜。
感受到面前人消失以后,她就瞬间失力的跌坐在地上。
后背上已经汗津津的,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到底是什么?
……
雪,足足下了一夜。
毫无停歇的迹象。
而且,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北风呼啸,出门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
今日的早朝,有不少年迈的朝臣,都不得不因此告了假。
皇上坐在龙椅上脸色难看。
“宋爱卿,如你所说,若这大雪不停,大军当真无法行进吗?”
“是!如此天气,若兵马强行行进,恐有折损!”
宋鸿飞拱手回道。
可若不尽早前往增援,那南境那边怕是就要彻底失守了!
皇上的脑袋,立刻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发晕!
梦里血淋淋的画面,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大晋不成?
“启禀皇上,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太傅上前一步,出言道。
“太傅你说。”皇上气急攻心,这会儿勉强回应着。
“既然事关天象,那就非人力能左右。放眼整个大晋,如今怕只有一人或有办法。”
老太傅没有明说。
可皇上却立刻坐直了身体。
“爱卿是说,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