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庸会做站长吗?
当然不会。他连做一个合格特工都难。
但是……
他可以胡来啊!
反正不用负责任的。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首先是发钱。
所有属于天津站的职员,无论内勤还是外勤,每人先发三十块大洋。
直接派人到保商银行里面兑换出来。
人不多。兑换三千大洋就足够了。也不会引人注目。
大洋到手,所有人面貌立刻改观。
恨不得张庸直接担任站长。以后一直都当站长。
主持工作,那是随时会走的啊!
陈恭澍虽然杀敌有方。但是发钱,真的没有那么慷慨。有五个大洋奖励就不错了。多数时候没有。
不幸牺牲的七个兄弟。每人直接四百银元的抚恤费。用的是花旗银行的银票。可以在南方兑换的。有部分的牺牲人员,就是陈恭澍从南方带来的。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士气都很高。众志成城,同仇敌忾。
“宫本家的人,够狠!”
“是啊!”
张庸默默检查七具牺牲人员遗体。
全部都是一枪致命。
要么爆头。
要么心脏中弹。
当场就没得救。
幸亏陈恭澍反应足够快,在电光石火之间躲开了一点点。否则,他也牺牲了。
“当时能看到几个人?”
“一个都没看到。”
“能判断是几把枪响?”
“只有一把。”
“这么厉害。”
张庸暗暗皱眉。
就一个人,杀复兴社七个。重伤一个。其中一个还是高手。
不可思议。
匪夷所思。
宫本家族真的只出动了一个人?
特娘的……
有点难度啊!
陈恭澍住院,天津站资格最老的就是一个叫做马屿的。然而,他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小队长。连行动组长都不是。
之前被袭击的时候,马屿虽然没有受伤。但是,确实受到惊吓。
“马屿。”
“到!”
“搬家吧!”
“搬哪里?”
马屿茫然。怎么忽然提到搬家?
复兴社天津站,规模不大,所以,站点在一个院子里。
院子三进三出。后面是宿舍。前面是对外的。中间是会议室、电讯处等等。偶尔可能需要开会。
因为人少,所以,一切陈设都非常简单。吃饭都是叫外卖的。
嗯,外面送来的。和后世的不同。
但是肯定没有自己人做饭。也没有固定的厨子。
张庸觉得这样不行。
太容易被人袭击了。
万一自己刚刚接手,结果站点就被一锅端了。那就完蛋。
好歹也是有两部电台的。有五个报务员。如果被日寇抓走。密码就会泄露。搞不好,这些报务员就会投降。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张庸最大的感触,就是酷刑真的承受不住。
除非是思想非常狂热。才有可能。
一般人,还没动刑,可能就软了。
不是鄙视谁。
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体本能。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那么坚强。
说到底,复兴社特务处的工作,也就是一份谋生的职业而已。
哪怕是处座,如果落在敌人手里,估计也支撑不到108道酷刑。所以,王天木投降过,陈恭澍投降过。但是最后都没有追究。
“石虎街49号。”
“哦……”
马屿对石虎街不了解。
旁边的余乐醒却是感觉十分诧异。石虎街49号?那不是之前的白糖仓库吗?
用它来做天津站办事处?
真是节省。
都不用给租金的。
“那里挺好的。安全。”张庸继续说道。
“是。”马屿答应着。
余乐醒随即反应过来。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那座仓库周围,有很高的围墙。易守难攻。
基本上,敌人想要攀爬围墙进来,是很难的。整个仓库。只有一个门口。
只要守住门口,敌人就很难进来。
同时,仓库里面也很大。足够容纳上百人的。
虽然条件有些简陋。但是,都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完全可以将就。
何况,张庸手里有钱,可以逐渐改善条件。
最关键是,外面的人对里面的情况不了解。自然不敢贸然发起行动。
行动战术第一条,就是知己知彼。
否则,毫无胜算。
在短期内,即使是宫本家族,也摸不清里面的底细。这就有了先手。
于是立刻行动。
静悄悄的搬往石虎街49号。
整个天津站,最重要的物资,就是两部电台。一收,一发,没备用的。
然后是一些秘密资料。一辆车就全部搬完了。
到了新地点,立刻开始办公。
天线架起来。信号良好。立刻和总部联系。总部表示赞许。
电话也是通畅的。还不用交电话费。电话费是张本政交的。
张本政现在焦头烂额的,估计也忘记这么一回事了。
这时候,医院那边通知,说是陈恭澍也醒来了。
还好。醒来就说明没事了。
张庸于是立刻来见陈恭澍。
“处座猜测,可能是宫本家族的人。”张庸开门见山。
“玛德……”陈恭澍悻悻的骂娘。
他其实是感觉很丢脸的。
整天谋划刺杀别人,结果居然被人刺杀了。
焉能轻易接受?
“你们都出去。”陈恭澍有气无力的摆摆手。
其他所有人立刻退出病房。
张庸单独留下。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用担心陈恭澍动手了。
此时此刻的陈恭澍,身受重伤,呼吸都难。
“我有几个很重要的线人。”陈恭澍缓缓的说道,“现在,都交给你吧!他们可能会有一些消息。“
“好。”张庸点点头,“处座让我暂时主持天津站的工作。”
“那伱最好不要回去南边了。”
“我还是空军参谋部情报三处未来的处长。”
“算了……”
陈恭澍苦笑。
他其实很想将张庸留下。
就算是让张庸来做站长也无所谓。
陈恭澍不是莽夫。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里。
搞刺杀,他很行。
可是,如果说其他方面,他自愧不如。
至少,没有张庸干得好。
一个石虎街49号,就将几个大汉奸弄的鸡飞狗跳的,互相攻讦,效果良好。
你说张庸是乱来也好,巧合也好。反正效果达到了。
根据线人的消息,现在日寇特务机关,都要求茂川秀赶紧回来处理这里头痛的事。和知鹰二和岸田武夫,都不愿意参杂其中。
只可惜,张庸迟早还是要走的。
他能够在天津站逗留多久,谁也不知道。随时会走。
“你有备用的武器弹药吗?”
“没有。”
“那有情报吗?”
“有。”
“在什么地方?”
“正金银行。”
“嗯?”
张庸狐疑。
武器弹药?正金银行?两者有联系?
正金银行,是日寇在日租界里面开办的银行。和保商银行不同样。它是日本人专属的。
保商银行有机会渗透。正金银行却不可能。
里面的所有职员,都是纯正血统的日本人。
哪怕是混血也不行。
出生地是新罗半岛或者台岛的也不行。
可见其严格。
“正金银行有一个保安队。大约一百人。配备有武器。”
“你是让我去袭击正金银行?”
“当然不是。”
“那是……”
“每天,正金银行都要从北平运回来一些物资。在火车站卸货。然后车队运回来日租界。从火车站到日租界,大约有三十分钟车程。你动手劫了,它的保安队就会出动。然后将保安队做了。”
“日本人会发疯吧?”
“会。但是,只要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我们做的?”
“好!”
张庸立刻答应了。
打劫这种事,他好像很擅长。
只要不是日寇的正规军出动,他是真的不怕。
事实上,如果日寇出动的只是一个中队正规军,他同样不怕。没有重武器,怕卵。
看看手表。
好像差不多就是火车到站的时间了?
好,立刻行动。
当即叫来余乐醒。安排行动计划。
一行人迅速到达火车站。
远远的,发现很多小红点。都是日本人啊!
偌大的天津卫,日本人真是太多了。
据说日租界里面有足足七万日本人。
单纯论日寇侨民的数量,上海滩虹口日占区都没有这么多。可见日寇对天津卫的渗透,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张庸默默的观察。
他在判断,到底那些红点是有危险的。
可惜,红点实在是太多了。判断不过来。只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久以后,正金银行的车队就出来了。
他们是直接进入火车站,从站台上接到货物,然后驶出来的。
一共三辆黑色的小汽车。全部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余乐醒他们根本无法侦探到里面的任何情况。
当然,张庸可以。
三辆黑色小车,全部满员。都是四个人。
都是日本人。
一共十二个小红点。应该都携带有武器。
不好搞……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车队的后面,还不动声色的跟着三辆小车。
三辆小车的上面,也都是日本人。每辆车也都是四个人。但是,他们并没有紧跟车队。而是远远的吊着。
看余乐醒的神情,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三辆小车。
好危险。
居然还有暗中护送的。
还是三波人马。
如果有人贸贸然的对银行车队发起袭击,铁定会落入陷阱。可能会被反杀。
难怪日寇如此胆大。敢情是早就安排好了。
“少龙,动手吗?”
“不。我们上当了。后面有三辆车,里面都有日本人。”
“是吗?”
余乐醒吃了一惊。
日寇这个护送,非常阴险啊!
不像是护送,像是故意诱惑敌人上钩。然后反杀。
“那……”
“终止行动。”
“好!”
余乐醒立刻传达命令。
所有人随即撤走。
不划算。可能会惹来一身骚。
张庸他们没办法同时对付那么多个目标。无法一击致命。
一旦陷入鏖战,就有可能产生大量的人员伤亡。
后面那三辆车里面的日寇,想必也不是平庸之辈。只要有一个人比较厉害,张庸他们都会非常麻烦。
“走!”
张庸本身也撤退。
忽然间,发现附近又有几个小红点。
仔细品味一下。暗暗吃惊。
这些小红点,都是埋伏的日寇。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呢!
一旦有人发起对正金银行车队的袭击,枪一响,这些红点就会从外围包抄上去。从背后发起袭击。到时候,张庸等人腹背受敌,将会非常危险。
甚至可能无法安全撤退。
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狗日的!
真阴险!
“少龙,我们回去医院吗?”
“不……”
张庸缓缓的摇头。
陈恭澍遇刺,袭击行动又半路夭折。
很不爽。
想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正金银行是没有可能了。它在日租界里面。自己进不去。
决定回去,继续审问那几个汉奸。
或许,他们会知道一些军火的下落?搞不到钱,那就搞军火!肯定得捞点什么东西回来……
首先审问唐国源。
“我,我……”唐国源欲言又止。
张庸随手拿起一把榔头。
也不知道之前是用来做什么的。很沉重。很脏。还生锈。
唐国源顿时脸色巨变。浑身颤抖。
这个混蛋!
你要做什么?
你拿榔头做什么?
“我说!”
“我说!”
他急急忙忙的叫起来。
生怕张庸一榔头下来。将他脑袋都砸碎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
那么大一个榔头!
花岗岩都能砸开。何况是人的脑袋?
这个变态,没人性的。居然拿榔头!
张庸将榔头杵在地上。
“我知道袁文会有武器。日本人给的。”
“你自己没有?“
“我们也有。但是只有十几条枪,你们也看不上眼啊!”
“袁文会的呢?”
“唐村。”
“我知道唐村有。其他地方呢?”
“城隍庙也有。”
“哪个城隍庙?”
“红鲤鱼胡同里面那个。”
“你怎么知道?”
“我,我……”
唐国源支支吾吾。
张庸又将榔头拿起来了。当啷当啷的响。
不说?
他真的砸。
他现在火气很大。
“我,我,从他姘头那里知道的……”
“他姘头?”
“我,我……”
“行了。别说了。”
张庸摆摆手。
恶心。还同道中人。受不了。
你们好歹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居然同时抢一个女人?
唐国源:???
无意中看到张庸的神色。顿时明白对方误会了。急忙辩解,“不说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张庸摇摇头。带人去红鲤鱼胡同。
袁文会居然将武器弹药埋藏在城隍庙里?
是什么目的?
不是日本人给的吗?需要隐藏?
来到城隍庙,仔细寻找,很快就将埋藏在佛像下面的武器挖出来。
结果……
大失所望……
都是英七七。
只有枪,没有子弹。
搞笑了。
这不是烧火棍吗?
也没有刺刀。英七七也无法拼刺刀。
得,出师不利。
悻悻的带回去。
枪倒是不少。足足六十五支。
如果是有足够的子弹,差不多可以装备一个连了。
可惜没有。
唉……
烦躁……
蓦然间,察觉有一个小红点静悄悄的切入地图边缘。
一看这个小红点的移动轨迹,张庸立刻意识到,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地图看多了,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正常人不会这么走的。只有想要袭击自己的人,才会这样不规则的潜伏靠近。
是刺客?
是宫本家族的人?
张庸脸色顿时绷紧。低声叫道:“余教官。”
“怎么啦?”余乐醒靠上来。
“有刺客。”
“谁?”
“可能是宫本家族的人。”
“在哪里?”
余乐醒立刻紧张起来。
该死!
居然是宫本家族的人!
“距离两百米。”
“什么?”
“可能携带有步枪。”
“糟糕!”
余乐醒脸色巨变。
对方居然有步枪。那就麻烦了。
他们出门都只携带了短枪。没有携带步枪。
没想到……
此时此刻,他们手里倒是有长枪。英七七。六十多支呢!
可惜没有子弹。根本用不上……
张庸也是无语。
那么多的英七七啊,就是没有子弹……
咦?等等。
急忙检查随身空间。
他记得上次随身空间里面是有子弹的。
欣喜……
没错。确实是有。但是只有一百多发。
真是要命……
一百多发子弹能顶什么用?
什么破系统,能不能多生产一点?你好歹也是系统啊……
怨念归怨念。急急忙忙的将子弹拿出来。
余乐醒顾不得疑惑。迅速将子弹分配下去。武装了十个人,十支英七七,每人十发子弹。
这样,至少有一拼之力。
余乐醒自己也拿了一把英七七。他的枪法还是可以的。
张庸就不用了。
长枪这个东西,他玩不转。
他只需要密切监控敌人的位置和动静,然后调度指挥。
红点距离越来越近。
250米……
200米……
速度越来越慢。
看来,对方也很小心。
可以百分百肯定,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很有可能就是刺杀陈恭澍的那个人。对方在刺杀陈恭澍以后,还不肯罢休,还要刺杀自己。
好狂妄。
好嚣张。
不过,别人是宫本家族的人,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如果张庸有燕双鹰的本事,可能比对方还要嚣张。
可惜没有。
所以,只能是乖乖的夹着尾巴。
举起望远镜。
仔细搜索目标的动静。
然而,红点虽然提示的很清楚,就是看不到。
真是高手。
隐藏的那么隐蔽。
忽然有所感觉。急忙低头。
“噗!”
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皮飞过。
浑身冰冷。
寒冷彻骨。
思维空白。
“啪勾!”
随即听到枪响。
脑海反应过来。
啊!自己被枪击了!敌人率先开火了。
幸好躲得快。
否则就挂了。
天灵盖早就被弹头掀起来了。
玛德。这个日寇确实好凶残。两百米距离啊。一枪瞄准自己。
对方的视力是10.0的吗?这么牛。
“啊……”
余乐醒也是吓了一跳。
他也没看到敌人在哪里。然后张庸就被枪击了。
他差点以为张庸已经壮烈了。
幸好,张庸侧头,眨眨眼睛,表示自己还活着。
同时打手势,让余乐醒急忙转移。
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了。不宜久留。
余乐醒立刻转移。
张庸:……
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险。现在才逐渐的感觉到后怕。
然而……
害怕是害怕。但是,他没有退缩。
遇到宫本家的人,退缩是没用的。只会死的更惨。甚至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反击。将对方干掉。
或者是逼退。
软弱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嚣张。
然而,没有迫击炮……
无法远程威胁敌人。
如果抬头,很有可能被对方一枪干掉。
被人压制的感觉非常不爽。
估计陈恭澍的部下,就是受不了,所以探头反击,结果被对方一击致命。
可能还有人非常骁勇,直接跳出来,试图吸引日寇的火力。结果,以身殉国、而其他人,也没有能够抓住机会。没有将日寇干掉。
不得不说,硬碰硬,陈恭澍还是有点欠缺。他可能不擅长远程对抗。
或者,陈恭澍当时根本没有长枪。
短枪在长枪面前,只有挨打的份。
唉……
等等!
不对!
弹头不对。
从死者遗体上面挖出来的弹头,都是勃朗宁手枪的。不是步枪的。
换言之,就是近距离的射击。不是步枪远程。
这就更加糟糕。说明凶手更加可怕。居然在手枪范围内,击杀天津站七个人。还重创了陈恭澍。
很可怕的对手……
然而,他没有退路。
深呼吸。抖擞精神。
静悄悄的移动。和日寇捉迷藏。
你想要伏击我?
我也想伏击你。
咱俩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夜幕降临。
一片死寂。
战场周围,似乎没有丝毫声音。
没有虫鸣。
没有鸟叫。
其实是错觉。因为太紧张而导致。
当你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敌人身上的时候,自然会忽略其他一切。
此时此刻,张庸和日寇之间,只相隔不到一百米。
没错,只有不到一百米。
非常近。
然而,他依然没看到日寇。
余乐醒在张庸的后面,也没有看到日寇。日寇隐藏本领真是一流。
黑暗也严重的影响了双方的视线。
忽然……
又一个红点切入地图边缘。
张庸心思一动。又来一个?
难道日寇是要包抄?
左右夹击?
但是看起来又不像。
后面到来的红点,几乎走的是直线。
或者说,走的几乎都是道路。一直都没有离开道路。显然,这是新手。
只有新手,在接近敌人的时候,才会沿着道路走。
如果是在激烈的战场上,他这样走,简直就是送死。要么是被地雷炸死。要么是被早就埋伏好的狙击手干死。
没有人会走道路。
所有的道路都是陷阱。只会通向死亡。
奇怪,来了一个老手,又来一个菜鸟?
日寇是怎么安排的?
菜鸟前进到大约200米的地方,静止不动。
好几分钟过去,他都没有动。可能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潜伏位置。于是不想挪窝。
“丝丝……”
“丝丝……”
黑暗中传来非常轻微的摩擦声。
是有人在慢慢的爬行。
同时,地图显示,红点在接近。
机会来了。
张庸悄悄的拿出一枚美制mK2手雷,悄悄的拔掉插销,然后紧握着手柄。
这种手雷有个特点。就是紧握着手柄就不会爆炸。但是一松手,就会炸开。从松开手柄到爆炸,间隔大约五秒。
他要暗算那个日寇。
他在等着对方主动进入投掷范围。
80米……
50米……
日寇逐渐爬过来。
很轻。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如果不是有地图配合,估计会以为是有蛇类或者老鼠爬行。
现在这个天气会有蛇吗?不一定。
张庸开始放慢呼吸。
不敢动。
纹丝不动。
生怕发出任何的声音。
哪怕是呼吸,也必须小心翼翼的。否则,就会被听到。
40米……
30米……
终于,红点靠近了。
张庸悄悄的松手。然后等待。
这个手雷有个好处,就是松手以后,没有声音。
不像木柄手榴弹那样,会嗤嗤嗤的冒火光,冒白烟。那敌人立刻就会发现。
两秒……
三秒……
张庸果断将手雷投出去。
这时候,日寇距离大约25米左右。有点远。可能扔不到。
如果是木柄手榴弹,投掷三十米,是很轻松的。可是,手雷不行。尤其是卧姿投掷手雷,一般都是十几米。
“呼!”
手雷在空中滚动。
日寇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迅速的向后奔跑。
张庸于是知道对方错了。
选择错误。
对方不应该跑的。
真的。
一跑,就会暴露。
然后,手雷爆炸的弹片,就有可能刺中他。
最最关键的是,手雷爆炸的火光,会暴露对方。而周围,拥有非常多的英七七。
只要有人打中……
“轰!”
果然,手雷爆炸了。
火光爆发。
在火光中,张庸果然看到了敌人。
没错,确实是日寇。
他暴露了。
火光将他的身影显露出来。
他完蛋了……
“啪!”
“啪!”
果然,英七七开火了。
周围埋伏的枪手,就等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目标被火光照亮。
这就是绝对死亡。
张庸看到目标在火光中快速的扑倒。
可惜,来不及了。
已经有子弹准确的打中他。隐约有子弹打中的痕迹。
好低级的错误……
真的是宫本家族的人吗?
片刻之后,红点消失了。
死了。
第二个红点似乎受到了惊吓。迅速向来路逃离。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跑。黑暗中,别人也看不到他。
很快,这个初来乍到的红点,就消失在地图边缘。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张庸如释重负的叫道。
枪声随即停止。余乐醒冲出去,试图活捉日寇。
他还不知道日寇已经死了。
如果能活捉,或许可以搞到一些有用的资料。
只可惜,当他端着步枪来到日寇旁边时,发现对方已经咽气了。没救了。
粗略检查一下。至少被打中了五枪。
至少三枪命中要害。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了。
唉……
没有抓到活口。
“应该不是宫本家族的人。”张庸摇摇头。
“是啊!很低级的错误!”余乐醒也逐渐反应过来。这个日寇的战斗经验,似乎不足。
他的技能是完全没问题的。
潜伏技能非常好。摸爬技能也是非常出色。
估计枪法也很好。
可是,在受到攻击的时候,他不够镇定。没有做出最理智,最合理的反应。
他应该死死的趴着。
哪怕是被手雷震荡。也必须死死趴着。
趴着,被弹片命中的可能性就比较小。同时,也不会暴露的那么彻底。
可是,他偏偏是选择了人的本能反应。就是跑。
在战场上,这样当然没事。
战场那么多人,敌人可能不会注意到你。
可是,在这里,周围至少有十把枪盯着你。你跑?你站起来?
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所以,张庸严重怀疑,对方不是宫本家族的人。
“四四式步骑枪。”
“没有短枪。”
余乐醒将日寇的武器拿起来。
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宫本家族的人。应该是另外的高手。
陈恭澍是被短枪打中的。说明凶手是随身携带短枪的。可是,眼前的这个日寇却没短枪。只有一把步枪。
子弹也不多。只有十发。枪膛里五发。身上五发。
带少了?当然不是。
恰好说明这个家伙是高手。不用太多子弹。
对于他来说,击毙十个目标已经足够。十发子弹打完,他会迅速撤退,绝对不会逗留的。
这也是一种强迫约束。没有子弹,你想不退都不行。
没有子弹。没得选择。
“带走吧!”
张庸摆摆手。
没有抓到宫本家族的人,依然很不爽。
郁闷……
忽然发现随身空间好奇怪。
之前已经将一百多发英七七子弹全部发出去了。但是现在好像又有了。
也不觉得奇怪。系统嘛。它想怎么整就怎么整。
粗略数了数,也是一百多发。
没什么大用。
算了。先放着吧。就是临时救急的。
一百多发子弹,在厉害的人手里,也能打死打伤几十个敌人了。
总好过让那些英七七变成真正的烧火棍。
收队。
准备回到石虎街49号。
将日寇杀手的武器和尸体都带走。回去再慢慢研究。
或许还能敲日寇一点收尸费……
到街口。上车。
车队在黑暗中向西南方行驶。
此时此刻,已经是后半夜。没有路灯。只有车灯。
忽然,又有一个红点从侧面街道,南北方向,迅速的进入地图边缘。速度很快,似乎是开车。
哦?
日寇?半夜飞车?
张庸心情烦躁,正好抓一个日寇解闷。
“加速!”
“好!”
“在前面街口停车!”
“好!”
司机大脚油门。
很快,车子停在十字路口。横摆。
张庸下车。掏枪。
地图显示,只有一个红点移动。没有其他人。
这大半夜的,一个日本人,跑的那么着急,难道是有什么要事?呵呵。如果放过他,说不定会损失一大笔哦!
“队长……“
“都准备好!”
“是!”
众人悄悄在四周埋伏。
红点很快就靠近了街口。看到横摆的汽车。只好停车。
他不敢撞上去。否则,就会车毁人亡。
更重要的是,他的车上有非常重要的东西。损毁了很麻烦。
结果,车子刚刚停下,钟阳等人就一拥而上,将对方抓住。
那个日寇试图安康,结果被一拳打晕。
张庸不管日寇,上来搜查车子。希望能够发现一点安慰剂。
什么是安慰剂?
就是银票啊,金条啊,大洋啊之类的……
结果没有。
车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最后从日寇的衣服口袋里面找到一份地图。很厚。很大。
张庸疑惑的将地图打开。发现上面没有标注具体的地图名称。但是看地图上面的标记,似乎和军队部署、防御工事有关?
皱眉。
难道这是天津卫的防御部署图?
被日寇偷出来了?
日寇跑这么快,就是想要将地图送回去日租界?
有可能……
当即将日寇弄醒。
日寇醒来以后,神色惊恐吗的看着张庸等人。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无法判断具体身份。
“我叫陈虎。”张庸和颜悦色的说道,“得罪了。兄弟,跑这么急是要去哪里的?”
“我回家。我家里有人生病了。”日寇迅速冷静下来。
“哦,有人生病了?谁生病?”
“我妈。我妈病了……”
“你妈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妈叫于秀莲。今天六十三岁了。体弱多病……”
“哦。那你身上怎么没带钱呢?”
“我,我,来不及了。我回去再取。回去再取。”
“哦,那这个地图是怎么回事?”
“哦,我自己画着玩的。没什么用。你还给我吧。”
“这好像是天津卫的城防部署图啊!你说没用?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认真想想。想好再回答。”
“你们是什么人?”
日寇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居然不怎么害怕。
他是真的不怕。天津卫有那么多的日本军队。只要是中国人,就不敢不给他们面子。
“我说了。我叫陈虎。刚从东北过来。”
“你想做什么?”
“兄弟初来宝地,囊中羞涩,想要找人化缘,结果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只有那么一张地图。确实让我好生为难。”
“你放我走。我给你钱。”
“你拿钱来。我放你走。”
“我现在怎么拿钱?当然是回去再拿钱。”
“你先叫人送钱来……”
“八嘎!”
日寇破口大骂。
张庸挥挥手。覃海涛等人上来。
二话不说,直接用锤子将日寇嘴巴里的牙齿全部敲掉。一个不剩。
叫你好好说话。还这么凶。
老子正心情暴躁呢。不整死你。先拔掉你的牙!
“呜呜呜……”
“呜呜呜……”
日寇拼命挣扎。想要吼叫。可惜没用。
被按得死死的。愣是用锤子将满嘴牙齿全部砸烂。也不拔。就这么砸烂在嘴巴里。
“想好没有?好好说话!”
“呜呜呜……”
“呜呜呜……”
日寇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嘴巴被破布堵住。破布很快就被鲜血灌满。然后渗透出来。
几个人按着日寇的手指,举起锤子……
张庸摆摆手。表示文明点。先让他说。
将毛巾拔掉……
“想好没有?”
“呜呜呜……”
日寇发出痛苦的哀鸣。
张庸拿起锤子,闭着眼睛就是一锤。
好像砸中了?
又好像没有?
“啊……”
日谍短促的惨叫一声。然后晕过去了。
张庸低头一看。哦,砸中了。五个手指全部稀巴烂了。
唉,好残忍……
下次还是换别人来吧!
摆摆手,下令将人带走。反正都晕了。
而且,在这里继续用刑有点打扰街坊邻居。还是回去石虎街49号吧!
在那个高墙壁垒里面,将日寇凌迟都没有人知道。
将人带走。将车也带走。
顺利回到石虎街49号。
负责留守的曹孟奇立刻上来报告,说刚才有电话打来。
对方没有说自己是谁。曹孟奇也没有说自己是谁。双方在电话里面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对方留下一个电话,让他们想好再打回去。
“想好?”
“对方是这么说的。”
“给我吧!”
张庸将电话号码拿过来。
想好再打回去。不知道又是何方妖孽。
知道石虎街49号电话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又是一个大汉奸。
于是照着电话打回去。
“嘟嘟……”
“嘟嘟……”
忙音好久。对方才听电话。
是一个陌生人。听不出什么年纪。自然无法判断身份。
“喂……”
“是你刚才来电话吗?”
“你是哪里?”
“石虎街49号?”
“我问哪个城市!”
“津门。”
“哦,你是张本政的仓库对吧?没错,是我打的电话。”
“什么事?”
“你的货呢?什么时候发出来?”
“什么货?”
“白糖。四百吨。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是怎么做事的?你们是想赖账吗?”
“你们给钱了吗?”
“我们收到货,自然会给钱的。”
“你们先给钱!”
“混蛋!是张本政让你这么说的?让他听电话!”
“我们老板现在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们老板刚刚定下的规矩,见钱发货。你先打钱。我收到钱,自然会发货!”
“小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你?”
“那我怎么相信你?”
张庸毫不客气的回怼。
心情不好。管你是谁。
想要货,先给钱!
不给钱,绝不发货!
给了钱,也未必发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