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近卫其实都身份不凡,事情可以做的不卑不亢。
在衙门口混饭的官恶人没点眼力劲可不行。比如,付自安这种身着华服的公子,显然就是不能随便开罪的。
也是本着了解一下三十小叔从前生活的心思,付自安与领路的恶人闲聊了几句。那人应的非常小声,有种做贼的感觉。付自安问他为什么,那人才凑到付自安耳边说了缘由。
这才知道,他们甚至不能被衙门里的正经官员看见。因为这些没名堂的家伙,出现在衙门里,本就是一种犯罪行为。若被看见就得自己去领板子。
听完之后付自安不由的有些心疼耿直的三十小叔,觉得他肯定挨了不少打。实际上没有的事,因为三十小叔这种恶拳不会去衙门上,他等着这些比较滑头的恶人去叫他就行了。
之后,付自安掏出一些钱递给那官恶人,只说:“这也算是买你的消息了。”
那恶人还是不敢道谢,但是作揖了半天。
有这一下子,付自安去的班房,就是经过他特别挑选的了。
……
白玉京是天下第一城,其规模之大,可不是嶂州这种边疆能比的。这里的京兆府衙门班房都有二十多个。
比如岭关那样的小地方,衙役就是些普通人。但在京城,当个差役就起码是个军中出身了。而管案件的缉事官吏,便大多是穿黑袍的魂修。
班房其实是供衙门差役休息、办公的地方。因为公堂上的事多,得一桩桩的处理过去。付自安这样待审的人,就会被带到班房里,是为了方便看管。
当然了,一般也不会进班房,而是在班房外面蹲着。付自安待遇就好的多了。
只因那官恶人听见龙鳞军士走的时候,与付自安道别称了一声“付都尉”。又蒙了付自安的小恩惠。他便把付自安引到了一个班头是龙魂军出身的班房里。心窍之玲珑,也是可见一斑。
进门之前官恶人小声对班房里道:“张头,这位是付都尉。”
张树本在跟班房里的其它人说笑,听见官恶人说话,便凝神感应了一会。然后赶紧起身把付自安迎进门里。
接着便是没好气的对那个恶人说道:“知道了,赶紧滚,小心被瞧见。”
那官恶人谄媚的笑着退下。
而张树却把班房里的人,急忙遣了出去:“去去去,去崑岩坊转一圈看看。”
等差役都走了之后,张树低声问道:“敢问付都尉可是从嶂州而来?”
付自安默不作声点点头。
张树立刻喜笑颜开,抱拳道:“末将张树,见过世子。”
付自安也笑了,赶紧摆手道:“不提这些,丢我爹的脸……你在岩龙军中效命过?”
张树点头:“是,跟着岩君混了一点点功劳。自己又折腾几年才在京中当个小官。”
付自安竖起了大拇指:“相当不错啊!”
“世子且坐,我给你倒茶。”说着张树把付自安引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好,便开始忙活着给付自安倒茶。
付自安叹气:“还是别叫世子了,丢我爹的脸。你就叫我都尉,装作不认识好了。”
“好。”张树点点头:“都尉,吃过了吗?我让他们送点吃喝进来。”
这个时候,付自安已经感觉到张树有点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说道:“行,让他们给我端碗羊汤来,再来两个烧饼吧。”
“好!”张树点点头,便出去安排了。
不大一会也就回来了,然后便开始说些“路上可还顺利之类”的话。
等这些话题都聊得有些干巴了,那个官恶人端着羊汤和烧饼小跑着来了。张树又掏出钱来打赏一番,便撵走了那恶人。
这时付自安心中也就想明白了张树为何这样的表现。大抵是担心付自安开口让行个方便,而他又确实从中为难吧?
于是乎,付自安吃着饼喝着羊汤,随意的开口道:“今天主审案件的官员是谁啊?听说特别难说话是不是?”
张树一听赶紧凑到付自安近前:“不仅仅是难说话啊!「皓星学士」龙应图,您该听过吧?”
付自安确实记不得那么些人,便压低声音道:“你细说说。”
听完之后,付自安也就明白,为什么今天京城上下,就没一个敢给付自安开个方便之门的人了。
……
付自安没听过这位「皓星学士」。有个原因,那就是这位退居二线多年。在岩君初入白玉京的时候,他就是玉京城的京兆尹。
大约就是岩君帮付自安巡回自在法的时候,他就提拔了学生来当京兆尹,然后自己回恪物院当先生去了。
而如今,国朝波澜又起,他才又回到了玉京。从前神气的京兆尹在他面前,乖巧的像一只鹌鹑!先生长,先生短,大气不敢喘一口,所有事情唯老师马首是瞻。
至于这位的身份地位,只说一件事。圣君出身炁宗炎脉,治国之道是成了圣君之后,由这位教的。他回了玉京城,再加上局势动荡了起来,圣君现在都频繁出现在国朝会了。
另外,高相国也是他的亲传弟子。
也就是说,现如今在白玉京。哪怕是圣君、高相国都得看他脸色。付自安这种小卡拉米,还想有一道方便之门?
“……千万别提‘行个方便’这些事,提了罚的更重!”张树语重心长的提醒付自安,生怕他要耍自己的世子威风。
龙应图回来的这大半个月,这京城里的纨绔子弟早就被训的服服帖帖了。若是付自安不知道轻重,肯定免不了脱层皮的。
难怪南客龄拉着三十小叔去喝酒了,他作为天下行走肯定收到了邸报。这他要是来捞人,那才是把付自安往火坑里推。
倒是也不能怪他没有提前说,毕竟路上都是游山玩水的提这些干嘛。而且付自安犯事也太快了,几乎进城门的后一秒钟就给抓了,南客龄真没机会提醒啊。
情况介绍清楚了,张树才敢开口问问缘由:“话说,都尉是因何被送进来的啊?”
这时候的付自安已经吃完了羊汤和烧饼,打了嗝才道:“纵马疾驰……按律怎么罚?”
张树问:“可有伤人及物?”
“没有,就跑了一小段,跟马车上的人说个话。”
“那就是……罚铜加笞刑。”
“多少?”
“二十下左右吧。”
付自安这才放下心来:“那便打吧,我还以为多大事呢……罚铜多少?”
“罚铜就要看身家地位了,越有钱,罚的越多。”
“国朝应该知晓,我们嶂州相当困顿啊!”
张树一愣:“啊?是吗?我印象中还可以啊。”
“你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