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修文还没来得及给各位高官见礼,刷一刷眼缘。
只见林清源见到金灿月的那一刻,宛如戏精附体,夸张地惊呼,“哎,这不是陛下亲封的江陵郡主吗?”
众人当场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唯独林清源头脑灵活,转身朝着裴宁川求证,“裴相,你和江陵郡主共事数月,你肯定认识她!你来告诉大家,这位是不是江陵郡主?我有没有认错人?”
裴宁川淡淡地颔首,“是江陵郡主。”
金灿月听到这里,不知道二人唱什么戏,但也足够无语了。
她微微抽了抽嘴角,没有拆穿。
还是孙书令先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其他人入座,边给大家解释,“这是我已故的内弟的掌上明珠,姓金,家中排行第三。曾经为江陵百姓捐财捐物,获封江陵郡主。”
其他的官员连忙起身,恭敬地见礼。
江陵郡主之名,谁人不知?
就因为一锅端了天香会,江陵郡主惹恼了大皇子一脉,在重华宫中毒不醒。
最后陛下为江陵郡主中毒之事大怒,亲手剪断了大皇子的母族和妻族,绝了大皇子的野心,还将大皇子流放岭南,终身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金灿月连忙回礼,不敢轻慢自傲。
等到所有人见完礼,大家该入座了。林清源使了点小算计,稍微拦了拦金灿月,孙修文旁边就没有位置了。
他笑眯眯地伸手邀请,“在座的这么几个人,郡主也就对裴相稍微熟悉点,不如就坐裴相身边吧?”
金灿月眨了眨眼,瞥了眼裴宁川面无表情的脸,并没有拒绝。
就在裴宁川身边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喝茶。
以她对裴宁川的了解,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面无表情就表示不开心了,肯定是看见她在孙修文面前表演的事了。
但她现在又不能当面解释清楚,只能辛苦某人继续板着脸了。
裴宁川等不到金灿月一句好话,越发不开心,手指轻轻拨弄着腰间的玉佩,一条活泼的鱼形玉佩。
看似百无聊赖,实则心急如焚。
林清源坐在金灿月另外一边,瞧见裴宁川的小动作,心中颇为无奈,他只得亲自招待金灿月,“这是今年的新茶,郡主尝尝看,味道如何?”
“味道清甜甘醇。”金灿月咂摸了一下嘴唇,又道:“唇齿留香,好茶!”
林清源瞥了眼裴宁川,收回视线,“若是郡主喜欢,我替主人做主送给你了。”
金灿月笑道:“多谢林御史!”
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茶的主人一动不动,也不跳出来领取功劳。
林清源也是没办法,服气了。
又找了个话题,盯着金灿月腰上佩戴的玉佩,一块莲花纹的玉佩,与裴宁川身上佩戴的玉佩是一对。“郡主佩戴的这块玉佩好生雅致细润,一看就是珍品,再加上莲花寓意高洁的君子,与郡主通身气度相得益彰。”
金灿月也跟着瞎聊,当即取下腰上的玉佩,递给林清源近距离的欣赏。
笨拙的人还在思考江陵郡主和林御史何时走得这么近?
聪明人早在林清源提及玉佩的时候,就巧妙地发现金灿月的玉佩和裴宁川的玉佩是一对,非关系亲密者不会如此佩戴。
茶喝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议去酒楼用晚膳,喝点小酒。
作为唯一的女子,金灿月主动站了起来,提出告辞,“家中还有点事情,我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先告辞了。”
其他人假意挽留几句,便放金灿月离去。
孙修文见金灿月起身,也跟着说道:“天色渐晚,我送表妹回去吧。”
众人见到孙修文如此没有眼色,连忙看向孙书令,孙书令犹豫片刻,咬了咬牙,连忙压住孙修文的手腕,“宾客未散,你陪着为父招待客人!”
“父亲,表妹她……”
林清源轻笑道:“三公子是担心江陵郡主的安危啊?没事,反正裴相回家有事,顺路送一送江陵郡主!”
金灿月:“???”
你被他安排得满满的,这能忍?
裴宁川:“……”
其他的人心照不宣,商量着出门去哪家酒楼,点哪几个菜,就是没有算上裴宁川。
戏台子都搭好了,裴宁川起身邀请道:“江陵郡主,同归?”
“同归!”
金灿月见裴宁川都主动开口搭话了,心里那点气应该散得七七八八了,忙起身跟着离开雅间。
从雅间离开茶楼,必须得经过一楼,金灿月穿过大堂的时候,茶楼的小二抱着鲜花过来,“这位小姐,你的花还没有拿走!”
正是孙修文给她挑选的那束鲜花!
她能选择不要吗?能装作小二认错人了吗?
然而,不等金灿月有下一步动作,裴宁川没有了雅间里的养气功夫,一下黑沉着脸,大步往外走。
行吧,又生气了!
现在金灿月不接过鲜花,倒是显得做贼心虚,她干脆双手接了过去,快速又不失优雅地追了上去。
另一边雅间里的人见裴宁川离去,也跟着起身离开,各自上了马车去约定的酒楼。
没有了外人,孙修文不高兴地说道:“父亲,您怎么能让裴相送表妹回去呢?万一……”
“没有万一!”孙书令冷声呵斥着孙修文。
这个傻小子没有眼色,以后可怎么办哟?
孙修文虽然在茶楼被金灿月拒绝,心情不好,但是他依旧担心金灿月的安危。据理以争,“现在天色渐暗,裴相又是个男子,再加上表妹生得花容月貌,万一裴相见色起意,对表妹生了歹心,可怎么办?她岂不是叫天天不灵,见地地不应?”
孙书令快要气死了,诚惶诚恐地看了看马车左右,没得什么人,才教训道:“这是你能说的话吗?就算裴相有那个心,你的表妹也是乐意的!”
孙修文震惊,讷讷不语。
许久,他干涩地问道:“表妹她……和……裴相……”
孙书令也知道妻子金文萱的打算,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干脆做了拆姻缘的事,“就是你想的这样,以后别靠近江陵郡主。”免得伤人伤己。
孙修文沉默下来,只是说了一句,“父亲放心,儿子知道了。”
孙书令幽幽叹息道:“明天咱们就搬出金家大宅院,出来找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