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庭院,颜漫漫就被院中的景色震撼到了。
看向沈如烟的目光,都是变了又变。
怪不得,平儿回去叽叽呱呱说个没完没了,这真的是花银钱了啊。
不由的对厉淮然同情了一把,这个时代女人多了就是花钱。
身上穿的,水里赏的,桌子上摆放的,哪个不需要银钱。
池中荷花竞相绽放,粉嫩的花瓣与碧绿的荷叶交织出一幅清新脱俗的画卷,偶尔有几朵含苞待放,羞涩地藏匿于叶间,更添几分雅致。
微风拂过,荷香与水面上的丝丝凉意一同袭来。
曲水悠悠,自池中蜿蜒而出,绕过精致的假山石,穿过水榭下的幽径,最终汇入一方小巧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着几只精致的酒杯,正是古代文人墨客所钟爱的“曲水流觞”之景。
岸边,一群身着华丽戏服的戏曲班子,正热闹非凡地排练着,锣鼓声声,唱腔婉转,为这静谧的景致添上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水榭之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轻纱曼舞,薄如蝉翼的纱幔随风轻轻摇曳,仿佛能隔绝外界的喧嚣,只留下一片宁静与清凉。
亭中,几位贵女或低头专注地对弈,棋子落盘之声清脆悦耳;或挥毫泼墨,比拼书画,墨香与花香交织,更显高雅。
这方小小的空间,仿佛成了京城中一方远离尘嚣的净土。
恒宁公主和沈如烟,正在与几位贵女围坐在水榭边的八仙桌旁。
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与果品,她们相谈甚欢,不时传出阵阵清脆的笑声。
沈如烟的目光,不时地投向一旁静坐的颜漫漫,眼尾都是往上走的。
每当颜漫漫抬头望去,却似乎总也捕捉不到那抹关注的目光。
正当颜漫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周侧妃安好!”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位年约十七八岁、容貌娇美的贵女步入了她的视线。
身着淡雅的衣裙,发髻上点缀着几朵清新的小花,人比花娇,宛如清晨露珠般清新脱俗。
瞬间吸引了周围众人的余光,相较于颜漫漫的明媚妖艳的美,面前的人,更容易让人放下心怀。
颜漫漫微微一笑,先是以一个优雅的手势示意对方起身。
在颜漫漫的认知里,输了什么,都不能输气势。
便挺了挺胸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与好奇:“你是?”
贵女闻言,轻轻福身行礼,声音如同山间清泉,余音绕梁,让人心旷神怡:“回禀周侧妃,臣女朱欣桐,家父现任御史台之职。”
朱欣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质,没有看到正室的端庄大气,却有宠妃的柔媚之态。
一时之间,颜漫漫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明白,淑妃娘娘,此番究竟是在为七皇子挑选侍妾,还是挑选未来的正妃人选?
尽管她对现任七皇子妃李凌并无太多好感,但她深知,李凌身上那份浑然天成的正室气蕴,是任何人都难以模仿的。
而眼前的朱欣桐,则像是为宠妃之位量身定做的一般。
“朱小姐,和沈侧妃关系匪浅?”
“并不是,臣女是和嫂嫂一起过来的,听闻沈侧妃悉心栽种了一池荷花,甚是好看,便央求嫂嫂带着臣女一同过来了,臣女嫂嫂和沈侧妃是手帕交。”朱欣桐一程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颜漫漫。
颜漫漫惊奇的看向对方,没有想到这么直白的便说了。
让颜漫漫想要继续,一探究竟的心情没有了:“如此甚好,以后朱小姐,常来常往便是。”
“侧妃放心,我不会嫁到七皇子府,不说母亲不会同意,父亲也是坚决不同意的,父亲已经替我相看好了人家,只是时辰未到,不便相告。”
这句话,朱欣桐几乎是以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的,
连站在颜漫漫身后的平儿,香冬,也未听到全貌。
颜漫漫彻底不懂了:“朱小姐,所行何意?”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
这会子,颜漫漫不明白朱欣桐的意图了。
“只是希望,在周侧妃这里,不要带着偏见看臣女。”说到这里,朱欣桐双霞染上红晕。
这个姿态表情,颜漫漫再熟悉不过,回头看下身后的平儿香冬,不正是这几日在她们脸上看到最多吗!
还没有等颜漫漫细想,便有人回禀开筵席了。
朱欣桐,很快调整好,跟在颜漫漫身后一起往假山周边走去。
主位上自然坐着的恒宁公主。
沈如烟左边,再下去便是多日不见的陈侧妃,魏氏等人。
颜漫漫被安排到了右边,身后就是柳姨娘,见到她过来,眼睛雪亮雪亮。
一张长案沿曲折的水渠蜿蜒而设,宾客们坐于案旁,随着潺潺流水,精致的瓷杯载着佳酿缓缓漂流。
“停于谁前,谁便需吟诗一首或饮酒一杯,可好?”
“如此甚好,这样才和景色,相得益彰。”
“是的,可不要辜负了,这一样样膳食……”
颜漫漫听着几个夫人,附和沈如烟的话,只觉得面前的美食,也没有了食欲。
“荷香糯米鸡”,以荷叶包裹着鲜嫩多汁的鸡肉与糯米,经过慢火蒸制,荷叶的清香完全渗透入内,每一口都是糯米的软糯与鸡肉的鲜美完美融合,清新不腻。
紧接着,一盘“清汤莲子银耳羹”被丫鬟轻轻置于远处的桌上,汤色清澈如镜,莲子与银耳相间。
宛如夏夜星空下的点点繁星,轻尝一口,甘甜中带着淡淡的莲子香,银耳滑而不腻,清凉解暑,是夏日里的一抹温柔。
“翠玉虾仁饺”登场,饺子皮晶莹剔透,包裹着饱满弹牙的虾仁与细腻的肉馅。
“荷花酥”作为甜点,形似绽放的荷花,外皮酥脆,内馅甜蜜。
此外,还有“莲藕排骨汤”、“荷叶包鱼”等佳肴,每一道菜都巧妙地将荷花元素融入其中。
沈如烟的目光,放到刚入座的两人中,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紧紧盯着颜漫漫,只见其脸色逐渐变得僵硬。
沈如烟,却因此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朱御史嫡女,可是她诚心邀请过来。
此时,沈如烟只是凭借颜漫漫的不高兴,擅自断定了朱欣桐教训了颜漫漫。
笑容更甚!
“恒宁公主,请您见谅,”沈如烟的声音轻柔而略带歉意,但言语间的不怀好意却难以掩饰,“臣妾自知才疏学浅,不过既然场合所需,便斗胆先做个抛砖引玉之人。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若是有更好的佳作,可莫要吝啬,也请莫要取笑于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官眷们纷纷交换了眼色。
她们之中,除了恒宁公主以外,皆是站在七皇子一方的人,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于是,众人纷纷开口附和,言辞中满是恭维与客套。
“沈侧妃谦虚了,谁人不知沈侧妃出身名门太傅府,与沈贵妃同受沈老夫人悉心教导,这文采飞扬,哪里还用得着自谦呢?”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夫人率先开口,言语中满是敬仰。
“是啊,沈侧妃真是太客气了。”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生怕自己的声音不够响亮。
让沈如烟没有听到,恭维的话语。
颜漫漫见状,白眼都要翻出二里地。
心中冷然,完了,这把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谁都知道,她不是京城教养长大,能识字已经是奇迹。
在即兴的条件下,作诗?完全是天方夜谭。
颜漫漫的求救的眼光,看向平儿和香冬。
平儿:“……”
香冬:“……”
两人很想跪求主子,要命可以,作诗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