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凤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在蚕房中喊了两声怎么了,过了两瞬还没听到回答,她心口一跳,慌慌张张的跑出蚕房,看到时新雨蜷着身子,很是痛苦别扭的捂着手。
她哆嗦着跑过去,看到一地血,新雨的半张手掌都被血染红,三凤急的原地打转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一声比一声高的喊韩婶。
时新雨回过神来时已经被疼的满身冷汗,耳边嗡嗡的有些耳鸣,拉住急得乱转的三凤:“三姐,东屋有,有两罐酒,用红绸布封口的那一罐帮我拿出来。”
三凤噢了两声,飞快的跑到东屋把酒取出来,这回功夫韩婶也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了,看着一地鲜血和时新雨的手掌,拿了手帕就要捂住时新雨的手。
“韩婶,别别,等先用酒消下毒。”
三凤将烧刀子倒进碗中,听时新雨的指挥,这会也镇定下来:“娘,你按着新雨的胳膊,到时候伤口被这酒一杀,肯定疼痛难忍,你别让她动,新雨,你忍着啊!”
韩婶把腿踩在凳子上,如临大敌的将时新雨的手按在她腿上,也不管血迹滴得衣衫上到处都是:“新雨,忍着点啊,就这一哆嗦”,时新雨脸色苍白的点点头。
高度的烧刀子淋洒到伤口的切面时,一瞬间的刺痛让时新雨忍不住条件反射的缩手,韩婶一边心疼的念叨着一边更用力的按住时新雨的胳膊:“我滴乖儿,别动啊,忍忍,忍忍!”
三凤倒了一碗之后,已经将手掌上大部分的血迹冲干净,看得出是中指受了伤,她哆嗦着开口:“还接着倒吗?”
时新雨咬着牙点了点头,酒精再次接触的那一刻,觉得整个手掌已经跟着烧了起来,痛的她直打哆嗦。
两大碗酒精冲洗后,时新雨手掌的伤口也露了出来,在中指的第二个指节,白里泛红的肉皮往外翻卷着,整根手指有些不受控制的跳动。
过了几分钟,她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三姐,东屋多宝阁第二层,有干净的纱布,你帮我拿出来。”
待三凤找纱布的空,韩婶扶着她坐在了小凳上歇着,三凤将纱布小心的缠绕在时新雨手上,又用麻神松松的系住。
韩婶去厨房用热水冲了一大碗糖水端给时新雨喝。
时新雨趴在桌上,慢慢把一碗糖水吸溜着喝完,才觉得眼前逐渐明亮起来,看向正担忧的望向她的两张脸,瘪了瘪嘴:“痛死我啦!”
“三凤,你去把驴车套上,这得去镇上看看,这天还热,别再发了”,韩婶给她擦了擦脑门的汗说道。
时新雨有些不太想去,虚弱的说道:“不需要了吧,这消了毒就不会破伤风就行,慢慢养着就好吧。”
“不行!让先生看看,伤口这么深,肉都卷起来了,开点涂抹的药,万一再发了。”
时新雨也有些犹豫起来,行吧,也不差这两个钱和这点功夫。
她内心对去药铺有着隐隐的抵触,不想让十安看到担心,但这手也不是两三天能好的,今天十安就回来了,也瞒不住。
等三凤套好车,韩婶去房里找了个毯子裹在时新雨肩头:“刚刚出了那么多汗,别吹风,三凤你看着新雨啊”,交代完又转头对着时新雨说道:“婶不去了,几个小的还在家里,到了老实听先生的。”
时新雨点了点头:“韩婶你快回去吧,平平安安还离不开大人,我没事了,到那让先生开药吧。”
时新雨靠在车头,虚虚笼住自己的手。
“是不是手滑了,还是看岔了,咋割到手上了,还这么深”,三凤一边驾着车一边将时新雨滑到肩头得毯子裹好,只留了她一张脸在外面。
可能是那碗糖水的作用,时新雨也恢复了精神,只有手指还一跳一跳的痛,她笑嘻嘻的靠坐在车板内:“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一下用足了力气!”
三凤瞪了她一眼:“你还笑,留点力气”,说完想到她的“用足力气”,自己也忍不住扑哧一笑。
到了往二前街拐的路口,时新雨捋了捋头发,三凤看到帮她把刘海捋了捋,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怕十安担心是吧!”
时新雨上下点了点脑袋:“十安心思重,不想让他惊慌害怕。”
三凤听到她的话又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蛋,她额头之前汗津津的将刘海打湿了一缕,拨开刘海发亮的眼珠一眨一眨的,透露出一丝机灵的警觉,却比平日里明媚生动多了些许倦怠。
十安抬头一眼看到时新雨便觉出了不对劲,姐姐的皮肤是玉石一样白皙透明,现下却透着失血的苍白,云白的衣衫上也是血迹点点,再她手上的纱布便知道肯定出了事。
十安有些慌神,心里像装着一只惊慌的兔子,七上八下的跳着,来不及细看时新雨的神情,脚步有些错乱的走出柜台。
时新雨看他有些颤抖,眉毛不自觉的抽搐,赶紧用右手和左手手掌的扶住他:“没事啦十安,姐姐没事,别乱想,用刻刀的时候不小心伤到手了,已经止血了,来看看需不需要上些药。”
十安心突突跳着,听着时新雨的话心中稍稍放心些,有些艰难的开口,话也语无伦次的:“姐姐,我看看,流了多少血?没碰脏东西吧?”
说完轻轻抚着她的手,又觉得自己现在颤颤巍巍担心碰到她伤口,虚虚握着她的手腕要带她去后面让师父看。
时新雨赶紧拖住他:“这看诊的流程是啥啊,咱得走流程,不得例外。”
“没事的姐姐,外伤着急,跟我走”,十安有些着急,声音大了些,拧着眉头步子不停的带她往后走去。
“十安,怎么回事?”帘子后面传来叶先生的声音。
十安把帘子打开,极快的说道:“师父,我姐姐的手被刀割伤了,有外出血。”
“现下情况如何?带进来。”
时新雨进来之后朝叶先生微微鞠了个躬,坐在了叶先生对面看诊的凳子上。
孙光坐在叶先生侧边,朝她笑了下,将把脉用的垫枕放在桌上,又铺了一层浅色的布在上面,示意时新雨把手放上去。
时新雨给孙光露出一个打招呼的笑容,随后说道:“叶先生,是半个时辰前在家里被刻刀划伤的,当时流了挺多血,用烧刀子杀了2遍,不流血了之后便用纱布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