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轻盈地小步快走至小院门口,一只手微微抬起,轻摆了几下,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得体的笑意,脆生生说道:“二位哥哥慢走,路上小心着点儿,有空可得常来家里坐坐。”她就那样站在门口,目光一直追随着大鹏和韩伟杰远去的背影,直至两人身影彻底拐过巷口,隐没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轻舒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转身袅袅婷婷回屋。
一进屋,刘红那灵动的双眸瞬间锁定大飞,眼眸里像是藏了星星,几步上前,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着头,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故意拖长尾音打趣道:“嘿,我的大参谋长!”说到这,还俏皮地围着大飞转了小半圈,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把“大参谋长”几个字咬得极重,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打趣与满满的自豪,“您明天想吃点啥呀?可得赶紧把身子养得棒棒的。”说着,她顺势坐在床边,拉过大飞的手,轻轻拍了拍,“好麻溜回部队大展拳脚,让那些个小鬼子也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大飞被她这一连串动作逗得咧嘴一乐,伸手挠挠头,脑袋微微晃动,略一思索后眼睛一亮,嘿嘿一笑,身体前倾,胳膊肘捣了捣刘红的手臂:“明天你给我置办两个猪蹄子回来吧,这腿伤着,得赶紧多补补。”说着,还抬起受伤的腿,晃了晃,脸上做出一副夸张的痛苦模样。
这时,坐在一旁椅子上正缝补衣服的许母忍不住“哈哈”一笑,手中针线停顿,抬起头,眼角笑出几道深深皱纹,脸上的笑意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她放下手中衣物,站起身,缓缓朝床边走来,脚步略带蹒跚却不失稳健,抬手拍了拍大飞的另一侧肩膀,搭腔道:“也对,吃啥补啥,多吃猪蹄,那腿指定好得快。咱可得把你这一家之主伺候好了。”许母微微眯起眼睛,满是憧憬地继续说着,“往后还指望着你领兵打仗,光宗耀祖呢!这参谋长好,应该不用冲锋在前。你这大个子目标大,就是容易挨枪子。”
大飞佯装嗔怪地轻轻“啧”了一声,脑袋稍稍后仰,躲开徐母的手,笑着回道:“娘,您可别打趣我了,啥光宗耀祖,我就想着快点养好伤,回部队跟兄弟们一起把小鬼子赶出咱的地盘,让大伙都能过上太平日子。”
刘红在一旁看着大飞,眼神愈发温柔如水,伸手轻轻抚平大飞眉间的褶皱,轻声道:“你放心养着,家里有我和娘呢,啥都不用操心,就盼着你无病无灾的。洗衣做饭我管着,你就一门心思养伤。”
大飞微微侧身,将目光全然落在刘红身上,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笑意,开口说道:“哎呀,你爹刘成现在可真是干得有声有色呐!”说着,轻轻晃了晃刘红的手,眼神里满是欣喜,“大鹏说,大叔如今当上医疗队长咯,这活儿虽说也忙,可跟在前线冲锋陷阵比起来,到底是安稳些。有他带着那帮医护人员,咱兄弟们受了伤也能第一时间得到妥善救治,心里也踏实多了,你也能少一些担心。”
刘红微微一怔,旋即轻抬眼眸,嘴角浮起一抹娇俏的嗔怪笑意,伸出指尖轻点大飞肩头,软糯说道:“你这人,咋还叫叔呢?咱俩成婚都有些时日了,照理早该改口喊爹啦,怎的就记不住呢?”那话语里满是小女儿家的娇嗔。
大飞被说得脸刷一下红到耳根,局促地挠挠后脑勺,脑袋捣蒜般连连点头,忙不迭应承:“哎呀,是我糊涂了,刘红你说得对,往后绝不再错,一定改口。”
许母在旁瞧着他俩这情态,脸上皱纹都笑成了花,笑着插话:“就是说呀,大飞。你丈人待你可不薄,一心扑在医疗队,救了咱队伍里多少好小伙儿。每次提起你,那眉眼都透着股子骄傲劲儿。咱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咯,这称呼改过来才亲,可别再忘了。”
几日后的夜里,月色隐匿在厚厚的云层之后,整个小院被黑暗裹得严实,唯有屋内透出几缕昏黄灯光,勉强撕开夜幕一角。一阵汽车引擎声打破寂静,金藏带着司机小野匆匆赶到。
刘红耳朵尖,率先听到动静,赶忙搁下手中正缝补的衣物,小跑去开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将两人迎进屋:“金藏先生,小野先生,快进来,夜里凉,别冻着。”
金藏微微颔首致谢,大步迈入,目光一扫便瞧见屋内的大飞,几步上前:“大飞,别来无恙。”大飞撑着拐杖起身相迎,咧嘴笑道:“金藏先生,快坐。有个好消息得跟您说,咱队伍如今发展得可红火了,独立团扩编成独立旅啦!兵力一下子壮大不少,往后能跟鬼子掰手腕的底气更足咯。”说着,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
金藏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漾开惊喜之色,兴奋说:“哎呀,这真是天大的喜讯!看来贵军势头正猛,往后这仗,胜算愈发大了。”
大飞笑意更浓,身子前倾,压低声音:“还有呢,咱联络点换地方了。咱这小院太招眼,不安全。新地方在西街的‘瑞丰当铺’,位置隐蔽,白天周边人来人往嘈杂得很,晚上又非常寂静,方便接头递消息,不容易引人怀疑。您往后有事,就奔那儿去。”
小野听得认真,不住点头,掏出个小本子,迅速记下地址。金藏神色郑重:“大飞,多亏你告知,这情报线可断不得。你安心养伤,队伍的事儿、咱合作的事儿,你就放心吧。”
刘红这时端来两杯热茶,轻声道:“金先生,小野先生,喝口茶暖暖身子。”金藏接过,轻抿一口,向刘红点头致谢。
中留金藏身为731的总务部长,得益于职位之便,从 731 的药品储备里获取一些稀缺药品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此次趁着夜色赶来小院,他怀揣着对大飞伤势的牵挂。见着大飞,未多寒暄,神色凝重地直奔主题:“大飞,我知晓目前市面西药特别稀缺,我在那地方,弄些药品出来是能做到的。”说着,朝小野使了个眼色。
小野会意,迅速将肩上的包卸下,搁在桌上,窸窸窣窣地翻找起来。不一会儿,双手捧出十几盒的西药,皆是治疗枪伤的特效药剂,在这物资匮乏的战时,显得尤为珍贵。小野操着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大飞,这些药你可得收好喽,按剂量吃完,保管你这腿好得利利索索的,以后走路绝无半分不便影响,咱都盼着你早日重回战场,早日结束这场战争。”
金藏在旁微微点头,补充道:“大飞,我也知晓这些药无法洗净731的罪孽,但望能助你康复,为结束战争多出份力。往后若还需药品,我定尽力筹措,只愿你与兄弟们诸事顺遂。”
大飞看着这些来之不易的药品,眼眶微微泛红,双手接过,声音略带哽咽:“金藏先生,小野先生,这份恩情我记下了。虽说日军所行之事恶行滔天,但二位此举,是在黑暗里撕开一道口子,透出光亮。咱中国军人绝不辜负二位期望,定带着这份助力把侵略者彻底赶出去!”
金藏又与大飞寒暄几句,才带着小野匆匆离去,汽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小院重归静谧,屋内灯光依旧摇曳,似在静静守护大飞养伤的时光,也守望着队伍未来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