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回了句:“姨娘没说。”
五姑娘烦躁地摆了摆手,“去去去,和姨娘说,我没空!”
“什么没空?”
王姨娘在外面等了半天,小丫头还没出来,王姨娘就迫不及待地进了门:
“怎么,我这个亲生母亲找你,还要你来推三阻四?”
王姨娘脸色难看地看着五姑娘。
不和五姑娘说话,就大喇喇地坐在了五姑娘的对面:
“听说,六姑娘给了你一辆铺子。”
五姑娘很不高兴地抬起头,应了一声:“是。”
王姨娘:“你把铺子给你四姐姐。”
五姑娘听到王氏这么说,一脸震惊,“你说什么?我的铺子,我凭什么给她!”
王氏拧着眉,一脸不悦:“你姐姐一个人在外面,田无一间,地无一垄的,怎么生活?你乖,你把这个铺子给她,你再去和六姑娘在要一间。六姑娘看重你,不会不给你的。”
王姨娘说的理所当然。
甚至是在盘算着,若是小五去和六姑娘开口要铺子,在要几件铺子合适。
五姑娘听到王氏这么不要脸面的话,都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姨娘。”五姑娘双臂环胸,淡淡地看着王姨娘:“你是这府上的下人,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你来我这里,对主子的生活指手画脚,已经僭越,坏了规矩了。”
“况且,四姐姐现在是在止阳行宫。她要这铺子过去了,也没什么用。”
“谁说没用?”
小四在什么地方,王姨娘心知肚明。
但她在哪里,做了什么,却完全不能和五姑娘说。
她担心自己姑娘在外面没银子,听说了五姑娘从六姑娘那里要来了铺子之后,就迫不及待地登门来和五姑娘要铺子了:
“你四姐姐在止阳行宫那种吃人的地方,想要安安全全地回来,那不得用银子打点?”
“虽说,你四姐姐那边,有裴大公子递话。又有咱们谢氏的人看着,但终究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到底还是不放心。”
“好孩子。”
王氏上前,热络地抓着五姑娘的手,一脸恳求:
“你四姐姐一个人在外面,身边也没个知心知热的人,娘不放心。”
“你就把这个铺子给她,让她安安稳稳地回来,好不好?”
谢五姑娘听到王氏这么说,无语地笑了笑。
不留情面地甩开了她的手,拿出一方绢帕,细细地擦着她的每一根手指,“娘?”她听到王氏吐出这个字时,眼中满是讥讽:“按照谢府的规矩说,我是这谢府尊贵的姑娘,姨娘是签了纳妾文书的下人。”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需要你来安排了?”
王氏一脸受伤,“小五,你怎么能和我这么说话?”
她从前私下里,也是这么和小五说话。
小五也从未和她这么说话。
王氏又重新抓着小五的手,语气中隐隐带了几分急切:“小五,你不能看着你姐姐在外面受人欺负而冷眼相待!你们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你姐姐好了,你也不会差的!小五,莫要听信别人的挑唆,而看你姐姐的笑话!”
王氏想不明白了。
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怎么就能做到冷眼旁观,这么冷心冷血?
“姨娘。”
五姑娘掀了掀眼皮,眸光阴冷。慢吞吞地抽回了王氏抓在手中的手,拿着绢帕细细地擦着:
“谢四是你的女儿,那我呢?”
“你处处都替谢四考虑,那你又想过我吗?”
“你知道我现在在谢府的处境吗,知道我现在能要把这个铺子要出来,是多么难吗!”
王氏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被五姑娘抢了先:
“不,你不知道。”
她目光中的讥讽,几乎是让王氏无形顿挫,
“你既沉浸在谢府半个主子的安逸生活中,又沉浸在谢四能一飞冲天的幻想中。还想着,父亲把我留在府上是有心想要送入宫中的白日梦中。”
“你想着,只要我们姐妹二人,哪怕有一人能入了贵人的眼。父亲和母亲,也会因为我们俩的身份,给你抬一抬身份。”
“贵妾、良妾,甚至是平妻都有可能。”
王姨娘呼吸急促,紧紧地盯着五姑娘。清冷的目光中,是五姑娘能明晃晃地看到杀意。
五姑娘是毫不介意,继续说着戳王姨娘心窝子的话:
“你是奴籍,即便是老太太脱了你奴籍,也依旧是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的卑微!”
“啪!”
王姨娘被五姑娘说的面红耳赤,想也不想地直接打了五姑娘一个耳光。
王姨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脸颊红肿的五姑娘,一脸愧疚。想要上前和五姑娘解释几句,看着五姑娘渗着凉意的目光,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五姑娘用舌顶了顶腮,眼神凌厉,“你敢打我?”
王姨娘压下心中的惧怕,颤抖着声音,大声嚷嚷:“我凭什么不敢!你别忘了,我是你娘,我做什么都是应该!”
“是吗?”
五姑娘语气凉凉: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是我娘,那我的嫡母呢?”
“你把她置于何地?”
王氏脸色惨白,眼睛瞪的特别大,嘴唇发抖:“你、你、你这是不孝啊,不孝!”
五姑娘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了句:“谁让你,出身低微,当初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爬上了父亲的床,才有了谢四。我现在还和你好好说话,也是看在你生了我一场的份儿上。其余的事情,免谈。”
王姨娘的脸,青白交加。曾经的往事像是一块精美的布料,被人强行掀开之后,就露出了里面烂掉的地脏东西。她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声音尖锐的难听入耳:“你个小蹄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是我肚子疼了三天三夜生下来的孩子,你就该听我的!”
“是吗。”
五姑娘凉音下坠,眼中似乎是有一抹嘲讽划过:
“我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也是你生了三天三夜生下来,那又如何?”
那种无所谓的语气,气的王姨娘头顶冒烟,偏偏又无法反驳:
“我的母亲,出身琅琊王氏的嫡女,父亲是陈珺谢氏长房长子。”
“何时,我的母亲是个贱婢出身的人了?”
“姨娘,莫要随便说话,惹来祸事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