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彝心中暗自思量,兄长此番言行似乎略显唐突,正欲开口相劝,却听刘谌已先一步言道:“樾兄,自令尊麦城之难,与祖父一同遭逢不幸之后,你四处游历,不知在你看来,如今天下何处治理得最为妥善?”
关樾闻得刘谌此问,心中沉吟片刻,方缓缓答道:“三国之时,世家大族盘踞各地,广袤土地尽入其手,经济命脉亦为其所控,黎民百姓生活之艰辛,实难言喻!”言罢,不禁长叹一声。想当年,他随父亲镇守荆州,祖父虽性情傲岸,但对治下百姓却是仁爱有加,如今百姓生活之困苦,较之往昔,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谌闻言,反问道:“关樾兄此番来到襄阳,想必也已亲眼目睹襄阳之现状,不知与你上次前来相比,可有较大变化?”
关樾抬头望向刘谌,眼中闪过一丝感慨,答道:“王爷,上次我前来襄阳之时,城中人烟稀少,街巷冷清,而今之襄阳,与昔日相比,简直是判若两城!”
刘谌闻言,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若天下之百姓,皆能如襄阳百姓这般安居乐业,那该是何等盛世!这也是我邀兄长前来之缘由。”
关樾听罢,心中对刘谌不禁生出一丝敬佩之情,抱拳说道:“愿闻王爷高见!”
刘谌此刻侃侃而谈,犹如江河决堤,滔滔不绝:“天下之乱,根源在于世家豪强之垄断与割据。若执政者能行仁政,以民为本,百姓必当感恩戴德,兄长以为如何?”
关樾闻言,点了点头,深表赞同。他深知,仁政乃治国之本,若能得以实施,百姓之福祉自不待言。
然而,刘谌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然而,执政者未必皆是明君,地方官员亦未必皆是清正廉洁之辈。往往政令初行之时,尚能奏效,但随着人员更迭,繁华很快便如过眼云烟,消逝无踪。此正是我昔日所困惑之处。”说到这里,刘谌不禁感叹一声,似是在为这世间之无常而叹息。
“后来,黄巾贼寇四起,天下再次陷入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虽黄巾贼寇终被剿灭,但中原大地却并未因此重归宁静,反而陷入了更大的战乱之中。此中缘由,兄长可知?”刘谌目光炯炯地望向关樾,似是在期待他的回答。
关樾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想必是利欲熏心之辈与野心勃勃之徒太多所致吧!”
刘谌闻言,却摇了摇头,说道:“非也!人皆如此,无论你我。身处一定位置,难免会被名利、野心所驱使。而一旦失去了约束与制衡,世态往往会更加恶化。”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与魏永宁对视了一眼。魏永宁心领神会,迅速从袖中取出汉兴会的一些资料,递到了关樾的手中。
关樾接过资料,细细翻阅起来。只见其中详细记载了汉兴会的宗旨、目标以及未来的一些理想前景。他边看边点头,似是对汉兴会的理念颇为赞同。
刘谌见状,适时地说道:“兄长可细细观察这些资料,若有任何指教或建议,尽可畅言无讳。”
关彝也凑了过来,与兄长一同翻阅起资料来。然而,他看了没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枯燥乏味,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心中暗自思量,这舞文弄墨之事,终究非自己所长,还是让兄长去操心吧,自己只要跟对了人就可以了。
关樾却看得十分入神,他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点头称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对刘谌说道:“王爷,这资料内容颇多,我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不知能否让我带回去细细研读一番?”
刘谌闻言,爽朗一笑,说道:“当然可以!你与关彝兄弟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已命人安排了客房,你们兄弟二人可在此小住几日,好好叙叙旧。”
关樾闻言,心中感激不已。他深知,刘谌此举实乃体贴入微,既顾全了他的颜面,又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消化这些资料。于是,他抱拳道谢道:“多谢王爷盛情款待!我与舍弟定当铭记于心。”
刘谌笑着摆了摆手,爽朗地说道:“兄长无须如此客气!且先早些安歇,待过几日,我们再细细探讨一番!”
关彝与关樾踏入客房之后,关彝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连声问道:“兄长啊,自麦城一战之后,你便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若不是此番收到你的来信,我还真以为你已不在人世。这些年里,你究竟身在何方?为何不曾回成都看看我们弟兄呢?”
关樾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淡笑,缓缓道来:“想当年,我亲眼目睹祖父与父亲惨遭吴国奸贼毒手,母亲带着我隐姓埋名,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我本想待长大成人后,手刃仇敌,为家人报仇雪恨。却不曾想,那吕蒙等人早已作古。于是,我便游历四方,足迹遍布三国之地。虽说是行侠仗义,其实也只是秉承祖父遗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只是这天下如此广袤,苦难之人何其多,我又岂能帮得过来呢?弟弟,不知你对北地王所创立的这个组织有何看法?”
关彝听了,兴趣索然地说道:“我能有啥看法呢?自从成都之战我跟随北地王以来,见他所作决策多是明智之举,我也就懒得再去想那些对与错了。”
关樾闻言,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你还真是简单直白。北地王这个组织,倘若日后真能成形,恐怕其势力会凌驾于朝廷之上。只是不知北地王究竟是怀有野心,还是真心实意为天下百姓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