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惭将谢珩和姜清送出竹林,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竹屋的方向,希望从此以后,师叔可以放下心结。
谢珩牵着姜清朝山门走去:“他找你何事?”
姜清弯着眼睛笑了下:“他给了我这个!”
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在眼前晃了几下,谢珩脑中忽然刺痛了一下,他一把捏在手里,这玉佩雕刻得不是很好,看得出雕刻之人手法的生涩。
谢珩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是我亲手雕刻的。”
“对呀!殿下,你看这个字,是我后来刻上去的。”姜清指给他看。
谢珩手指覆上去摩挲了一会儿,确实如姜清之前所说,这“珩”字刻得很小,若非心细之人极难发现,那么姜昭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肯定亲手把玩过,才会发现。
可是这玉,不是被姜笙抢走的么?
谢珩想着,以后有时间去大理寺找姜昭问问。
“清儿,我会想起来的,我向你保证,一定想起来我们共同拥有的过去。”谢珩对着他许下自己的承诺。
姜清顿了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只要殿下好好的就行。”
谢珩笑了笑没再说话,一直到出了寺门,南弦子和顾平,还有影四和文安都在等他们。
“怎么还在这儿?”他方才不是让他们先下山了么?
影四道:“属下等着护送殿下和公子。”
文安也道:“一连两场刺杀,属下也放心不下。”
谢珩无奈甩了下袖子:“走吧。”
还以为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他本来还想和姜清卿卿我我一下。
“哎哟,你家殿下这是觉得我们打扰了他和太子妃呢!”南弦子眯眼笑着打趣道。
顾平稀罕地看着谢珩:“就这么喜欢?”
谢珩:“……”
姜清本来心里还有些难受,被这么一闹什么情绪都没了,只剩下一身轻松。
谢珩刻意带着他落后几步,悄声道:“这玉刻得不好,我重新给你做一个。”
“这个就很好。”姜清摸一摸手里的玉佩,好似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殿下,承平侯府的宅子就此荒废了吗?”
谢珩道:“嗯,门上贴了封条,轻易是不会打开了。”
“有些可惜。”姜清道。
谢珩问:“你有想法?你要是想要,我跟父皇说。”
“不,侯府再大,对我来说也不过是那小小四方院,我只是有些可惜,那样的好地段,那样好的宅子,就这么空置着,这天下多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朱门酒肉何时可以分一些给穷苦百姓?”
不过要解决这一个难题,也不是一个侯府宅子可以做到的。
谢珩道:“京城的百姓不缺房子住,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每一次会试都有外地来的学子住不起客栈,不如改成驿馆,免费提供给贫困考生?”
姜清点点头:“殿下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不能修建得太奢华,能遮风避雨即可,这样可以保证真正有需要的人能使用到。”
谢珩也道:“所言甚是。”
他们的谈话自然被前头走着的人听了去,顾平嘴角微微扬起,这才从心底里认可了姜清。
南弦子暗戳戳看他一眼,心想小样儿,我徒儿还能拿不下你?
“南师父,殿下的头疾应该好了吧,你可要随我一道去北地?”顾平问道。
南弦子心中苦笑,头疾不过是被别的东西压下去了,现在看来,谢珩这小子怕是被心疾所扰,唉,徒儿真是太不容易了!
“老夫不去,这京城好得很,我去北地做什么?冷得要命!”
顾平奇怪道:“当初请你来,还要三顾茅庐,怎么现在反倒不走了,奇怪、真是奇怪!”
南弦子将手中木棍扛在肩上,上面的酒葫芦跟着一晃一晃的。
“我就不走、就不走!”
“嘿,你这老顽童,这么大年纪了,跟个孩子似的!”
姜清看着他们打闹,放心不少:“嗯,师父就留在京城,我给您养老。”
“瞧瞧,白捡的徒弟,乖得很,谁跟你去北地!”南弦子看着顾平炫耀道。
谢珩压了下眉梢,要是方才在竹屋外,他未曾听错,那应该是刀剑劈开铁链的声音……
这么想着,他悄悄捏了下姜清的手骨,在他虎口处摩挲了一阵,十分软滑,一点儿茧子也没了。
当初姜清给他剥荔枝时,他明显看到他手上是有茧子的,当时姜清说那是浣洗衣物留下的。
是了,来到太子府以后,倒是不曾用那捣衣杵,茧子没了也是正常的。
谢珩就这么说服了自己,姜清身上又没有剑,他怎么可能会武功呢?
“你和南师父也是有缘分,相识不过三月便如此亲厚,不如回府后补一场拜师礼,也算全了师徒缘分。”谢珩忽然道。
姜清面色一白:“殿下,其实我……”
“哎——不要不要,我随性惯了,又不是真的要收徒,此事再议、再议!”南弦子急急打断,姜清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到了灵泉山脚下的灵泉镇,几人打算吃点东西在赶路。
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店,点了一桌子菜,谢珩也不注重规矩,让所有人都坐下来用饭。
围坐一桌,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唯有南弦子离不开酒,不管是什么酒他都不挑,来者不拒。
谢珩道:“我府上倒是有些珍藏,回京后给南师父取来。”
“那正好哈哈哈……”南弦子现在看他,是越看越满意了。
姜清摇摇头,贪杯的老头子,他真担心被别人用一壶酒骗走。
不过他已然是忘了,人家骗走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吃过饭,又忙着去牵马车,永昌帝只留了一辆马车给谢珩,现在他们需要再找一辆。
顾平正跟人谈马车的事,姜清凑上去看热闹。
谢珩和南弦子就站在远处看着那一幕,南弦子道:“殿下的药可还有?”
谢珩点点头:“只不过,治得了头疾,却管不了心疾。”
南弦子叹息一声:“忘情蛊的危害,老夫早就告诉过殿下。”
谢珩自是听出了他的意思,只要他不动情这忘情蛊于他也无可奈何。
“若是人人都管得住自己的心,这天下要少很多痴男怨女。”
南弦子无奈皱眉,事到如今他还真想不到好的法子,只能寄希望于玉远舟,也不是他这师弟,如今是个什么脾性。
“还请南师父不要将此事告诉清儿,我不想他再为此忧心。”谢珩道。
“知道了。”南弦子心头郁闷,要是让他知道是谁下的这蛊,他非得把自己早些年的失败品拿出来让那人尝尝厉害。
他师父也曾教过这些旁门左道,只不过他没学到其精髓,炼出来的蛊也是残次品。
影四和文安将马车牵了过来,谢珩上车前问了句:“听说南师父和风族大祭司颇有渊源,对方也是个擅长蛊术之人?”
南弦子顿时一阵头疼:“那老巫婆可是个邪门的人,连我都要敬她三分,还是找我师弟更靠谱一些!”
姜清刚好过来听到这一句,偏过头好奇问道:“什么邪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