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的...生物缓缓从棺材中走出。
步履沉重。
它穿着死神的制式草鞋，全套的死霸装以及那有些刺眼的...纯白羽织。
再向上，它的面容被隐藏在一张狰狞又诡异的骨甲之后。
邪恶的，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灵压肆意的向着周围扩张。
所到之处，火焰退避。
不是火焰畏惧这邪恶的灵压。
而是火焰的主人主动操纵，缓缓退去。
山本终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西园寺...”
西园寺双也，七番队队长，山本曾经的嫡系。
只有最为信任之人才能担任担负着内廷守备一职的七番队队长。
即使隔着骨甲，山本当然也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老部下。
回应他的则是意义不明的，从喉管深处发出的“格拉格拉”声。
“西园寺...你...堕落了么？”山本喃喃开口，见多识广的他虽然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但不妨碍他第一时间就感觉出了，西园寺身上那洋溢着的邪恶灵压。
那是...虚。
“总队长，无知并不可怕，因为我们可以通过学习，通过研究去破除迷惘。”
“但...无知且妄下定论...”
“您让我有些...失望。”
浦原喜助直起身子，认真的开口解释道：“您认为的堕落，也许在旁人眼中，可是最为完美的...进化。”
“这是打破两个种族、物种之间可悲壁障的...奇迹！”
“胡说！”沉不住气又极为在乎自己死神身份的碎蜂忍不住喝骂道。
清水晴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先别说话。
另一边的蓝染眯起眼睛，他第一眼看到那个...怪物时，察觉到那迥异灵压的时候，就心中了然。
这不是死神。
也不是虚。
而是打破壁障之后，由死神一端强行向着虚的一端滑落的，不可逆转的...变化。
崩玉。
只有崩玉才有如此伟力。
只有崩玉才有这种【改变】的力量。
蓝染很惊讶，也很坦诚。
在崩玉的研究上，浦原喜助确实远远走在他前面了。
但，那又如何呢？
终究无非是外物，是废物，是可笑的依托。
如果这真的是完美的“作品”，现在还会是这一副神志不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么？
他，蓝染惣右介，视外物为浮云，如粪土。
现在的蓝染已经走向了另一条不归路。
“令人遗憾的重逢，”浦原喜助轻声叹道，“可惜刚刚开始，就要走向终局。”
“那么，该如何选择呢，总队长。”
“是将我这个罪大恶极之人与你昔日的队员，最信任的下属一齐消灭，还是要尝试着拯救一番，放任我离去呢，我很好奇。”
就在浦原喜助说话的同时，带着虚一般的面具、胸口露出空洞的西园寺双也没有持剑的左手忽然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死死拽着，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凄厉惨叫，显然正承受着无比的痛苦。
另一只抓着斩魄刀的手无意识的疯狂挥舞。
一发发空气弹从刀尖喷射而出，将周围打的一片狼藉，倒是稍稍逼退了山本释放出的火焰。
总队长眼中的黯然一闪而逝，他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刀刃。
浦原喜助成功了。
成功点燃了山本心中已于一千年前主动熄灭的火焰。
山本闭上眼睛，“西园寺...老夫已了解你的痛苦...”
再睁开时眼眸中已无一丝情感，“这就...亲自动手帮你解脱。”
“呀嘞呀嘞，该说不愧是总队长嘛，不愧是被人惊惧之下称之为剑之鬼的存在啊，难道仁慈只是表象么。”浦原喜助似乎对于自己即将死去的“既定事实”毫无畏惧。
山本已将斩魄刀举过头顶。
这一刀斩下，眼前的大地、曾经的下属、卑劣的背叛者都将同时化为虚无。
让自己的下属与背叛者一同化为飞灰。
真是...可悲啊。
“稍等一下，总队长！”浦原喜助笑眯眯的举起了手，“请容在下说最后一句话，您再动手不迟。”
“我离开蛆虫之巢后时间有限，并没有机会记录下各个样本对于死神虚化这一伟大实验的具体数据，普通的队士会在十几秒钟之后死去，而根据我的粗浅测算，灵压达到副队长级别以上的个体，才有存活的机会，当然了，死亡概率也不小，不过几十分钟总是能撑得住的。”
“而队长，几个小时...不成问题。”
“碰巧，我舍不得这么一个完美的目标，西园寺队长出一丝一毫的意外，而你们又逼迫的太紧，我无奈之下，只好将他封印，带在身边。”
山本皱起眉头，即将斩下的斩魄刀稳稳停在半空，眼睛死死的盯住浦原喜助。
“也就是说——”
“现在施救的话，你们——你们死神，说不定可以救回他...”
“当然了，”浦原喜助挠了挠头，好像还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废柴青年，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即使失败，也多了一个...从未在这腐朽世间出现过的...完美试验品。”
“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死神的身份么，浦原喜助。”
山本将目光转向清水晴，曳舟桐生不在这里，那么清水晴就是在场众人中唯一精通学术研究之人。
毕竟当时他向总队长提议建立真央研究院时夸下海口，要用200年时间让尸魂界科学进步三个次元，现在也确实弄得有声有色，多出了不少无效发明。
清水晴点了点头，确认浦原喜助说的是真的。
对于虚化的西园寺，清水老师没有任何兴趣。
浦原喜助明显是在忽悠总队长没文化，不过现下这个时间点，恐怕连他自己都对虚化无能为力。
毕竟相对应的第二块【崩玉】还在蓝染手中，而且因为吸收的虚总量不够，还远远未到能给实验体注入相反力量，勉强达成平衡的地步。
山本沉默良久，放下了一直抬起的手。
“呀——”
浦原喜轻轻鼓掌的同时，脚步缓缓后退，“看来是想通了，总队长。”
“放过我这么一个无用之人，换回曾经忠诚的下属，这个买卖怎么都不会亏的。”
“您做了正确的选择，整座瀞灵庭都会传颂您爱护部下的优良美德。”
“总队长以及护庭十三队的各位，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但我相信，再见之期亦不会遥远。”
浦原喜助身后的虚空次第洞开，露出了村庄田野，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现世！
“那么，告辞了。”
回应他的是席卷一切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