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问道：\"小辉，姐姐问你，你还记得三年前吗？\"
\"三年前？\"
项翊辉愣了一下，茶杯在手中微微一颤，几滴热茶溅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透过飘雪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怎么了？\"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柳馨月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要看穿什么
项翊辉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不记得了，再说了，那一年中发生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可能都记得\"他的语气轻松自然，却让柳馨月心头一紧
柳馨月凝视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眸如今早已被世间的纷杂所浸染，她不禁想起初见时那个眼神纯净的孩子，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月姐姐？月姐姐，你怎么了？\"项翊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柳馨月回过神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三年前的六月份...\"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
\"我刚刚突破二转，压制不住体内的力量，天狐血脉、气运之力以及月神之力都在我体内激烈碰撞...\"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夜晚：\"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就跑到了南湾大区的深山里，开启了九幽幻境\"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我记得那一天的九幽幻境中的怪物特别多，应该是我被反噬了，沐煊赶来后，我们二人还是抵挡不住...\"
\"这时...\"
柳馨月转过头，直视着项翊辉的眼睛，\"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少年来了，他拿着一把铁剑，我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炁，他大概率不是异人
\"她顿了顿，\"那个时候，你也没有修炼吧？\"
项翊辉点点头，神色如常：\"我十二岁开始修炼，那个时候一直凝聚不出真炁，族人都说我是废物\"
他自嘲地笑了笑，\"大概在十四岁的时候，我才终于凝聚出真炁来\"
柳馨月继续道，声音越来越轻：\"那个少年...就凭一把铁剑，杀穿了整个九幽幻境\"她的眼神变得柔软
\"他向我伸出手，说'还能走吗'...\"
项翊辉露出困惑的表情：\"姐姐，那应该不是我，那会我还没修炼呢\"他的语气坦然，眼神清澈见底，看不出丝毫破绽
柳馨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轻叹一声，将杯中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化成了细小的水珠
项翊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粒，语气温和地说道：\"姐姐，你今天就在这睡吧。我让霜牙过来，象形态他的怀里很温暖\"他转头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
\"我去前方探探路\"
柳馨月轻轻点头，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项翊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直到确认他走远后，才低声自语道：\"不，那个少年一定是小辉...\"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
\"世界上不可能有两片一样的叶子，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存在\"
雪花落在她的长发上，像是撒了一层银粉
\"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拍打在十六岁少年的脸庞上，项翊辉站在一处凸起的冰岩上，展开手中的羊皮地图
他的眉头微蹙，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虚线：\"不能横跨南北去冰彪族，时间不够用了...\"
指尖最终停在一处标记上
\"看来接下来就要去雪狼族了\"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望向更远处：\"雪狼族和应龙族的地盘接壤...\"轻叹一声，将地图收进怀中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突然，他的视线被北面高耸入云的山峰吸引。一种莫名的牵引感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项翊辉眯起眼睛，感受着这份奇异的悸动
下一秒，他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影在冰岩间快速移动，开始攀爬这座被冰雪覆盖的北山，随着高度上升，那种被指引的感觉越发强烈，让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十分钟过去了，项翊辉抬头望向依旧遥不可及的山巅，皑皑白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他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挂在睫毛上。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雪山，他突然拍了下手掌，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对啊，我可以飞啊！\"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的神色，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炁开始奔涌。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流转的真炁光芒，脚下的积雪开始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出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项翊辉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真炁在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尾焰，宛若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笔直地向雪山顶部发起冲锋
被他蹬踏的地面瞬间塌陷，蛛网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厚厚的冰层当场爆裂，碎冰四溅
凛冽的寒风在耳边呼啸，他的衣袍被气流撕扯得猎猎作响，真炁形成的护罩将迎面而来的风雪尽数弹开，在身后留下一道清晰的气流轨迹
一分钟，仅仅用了一分钟，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就完成了常人需要数十日才能完成的攀登，稳稳落在了高达三千丈的雪山之巅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白雾在面前缓缓散开，脚下的积雪甚至没有因为他的降落而产生丝毫凹陷，这份对真炁的精妙控制，已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一座斑驳的小木屋突兀地矗立在项翊辉眼前，琉璃般的冰晶覆盖着屋檐，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微光
与常理中狂风呼啸的山巅不同，此处的空气仿佛凝固，连雪花都悬停在半空。显然是踏入了某个独立于世的结界之中
项翊辉推开腐朽的木门，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屋内漆黑如墨，他指尖燃起一簇真炁火苗，照亮了满室飘荡的蛛网，那些银丝上还挂着干瘪的蚊虫尸体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积着三指厚灰尘的铸铁炉台，又在榫卯结构的地板上摩挲：\"看来至少百年无人居住\"
少年喃喃自语
\"炉膛冷寂尚可理解，但地板...\"
他忽然顿住，指尖触到地板上几道深浅不一的剑痕
\"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被北墙边的紫檀书桌吸引。那书桌竟未受岁月侵蚀，桌角雕刻的螭龙纹依旧栩栩如生
桌面正中端放着一本玄铁封面的典籍，暗金色的《九霄寒霜剑诀》五个篆字在火光中流转
翻开重若千钧的封面，泛黄的扉页上墨迹遒劲：
\"后来者，吾乃极寒之地第一剑圣'寒宵子'，半圣巅峰之境。本是人界蜀山弃徒，误入时空裂隙流落此间\"
\"此地曾有一剑道圣地'剑宵宗'，老夫初至时不过杂役，观极寒玄冰悟道，十年入圣，百年间宗门凌驾万族之上，奈何后辈不肖，三代而亡\"
\"今留毕生所悟《九霄寒霜剑诀》于此，特设天罡结界以待同源之人，若你亦是人界血脉，当知此剑诀暗合三十六天罡之数，每修成一重便可破开一层空间桎梏，或能寻得归乡之路...\"
项翊辉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腹抚过\"蜀山\"二字时，书页突然泛起青光，一缕剑气自字迹中跃出，在空中凝成三尺青锋虚影，剑柄处赫然刻着\"镇妖\"二字
他盘膝而坐，将《九霄寒霜剑诀》平放于膝上，缓缓闭上双眼，体内的真炁随着呼吸的节奏开始流转，与古籍中残留的剑意产生微妙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