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嫂子,这日子真是太难过了!”
听到这话后,蓝寡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积累已久的痛苦情绪,她哽咽地说出这些话。
随即两行热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下来,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点点痕迹。
为了不让哭泣影响到旁边其他人的心情,她用力用双手捂住嘴,努力想要止住抽泣的声音。
然而即便如此,那抑制不住的呜咽仍如同夜幕降临前受伤野兽发出最后的哀鸣般刺痛着旁听者的心扉。
看着眼前这令人心碎一幕的发生,就连向来坚毅乐观的王大妈也被感染得红了眼眶……
蓝寡妇这一哭就像是点燃了火种,仿佛一滴滴泪水化作了火星,院子里的老奶奶和小姑娘们纷纷跟着掉了眼泪,悲伤的气氛迅速蔓延,整个院子似乎都被这份情感所笼罩。
人群中的谢大嫂和谢二嫂再也待不下去,她们面露焦急之色,连忙拉着孩子离开了。
孩子们似乎还搞不清状况,被母亲急急忙忙地拉着手往外走,脸上满是疑惑。
男人们看到女人们这么难过,更是怒火中烧,心中的愤怒像是一股狂潮般汹涌而至。
他们握紧了拳头,眼神里透露出坚决。
“老子不管了,谁要是敢让我老婆孩子在外受冻,我非把他的家给拆了不可!”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一个导火索,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没错,得让他们赔偿我们的损失!不给十年房租就别想太平……”另一人愤愤不平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资本家有钱,咱们一定要狠狠地从他们身上扒下一层皮来才行!”
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语调中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屋内,谢母平静地说,语气虽平静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你们听听,人情就是这样。
世态炎凉,人心难测,真是让人心寒。
我们家的房子无偿给他们住了二十多年,这么多年的情谊非但没有得到半点感激,反倒招来了仇恨,这真是让人寒心至极!
大家不要气馁,振作起来,别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们没有必要这样!
我们谢家又不是他们的亲人,没必要养他们一辈子。
这个院子,我们要坚决收回来,不能让他们再继续占便宜!”
“嗯,妈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办。”
谢家的年轻人点头答应道。
“只是这次欠妹夫朋友的人情可能不少。”
有人担心地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欠个人情没事,咱谢家历来是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无论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有恩于我谢家,我们就不能忘本。”
“日后,你妹夫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无论如何也要还上这个人情。这也是我们谢家人应该做的。”
谢母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坚定。
听了这话,谢家的两兄弟都重重地点头应承。
他们深知,如果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不仅难以解决房子归属的问题,更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一旦左邻右舍得知他们是这房子的真正主人,恐怕会对孤儿寡母的一家人施以最残酷的迫害。
下午时分,以王大爷和乔大爷为首的老前辈们带着凝重的表情回到了院子里。
“王大爷,厂里对这件事是怎么回应的?”
“乔大爷,您查清楚这院子到底是谁的所有权了吗?”
“康大爷,我们是不是需要搬家?厂里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老王,你们这次去谈事情顺利吗?难道没谈成?”
院里的居民立刻涌上来,将几位老人团团围住。
大家七嘴八舌地追问,这让几位老人家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停一下!大家先静一静!”
“请大家都别说话了!”
乔大爷和王大爷几乎是同时提高了声音说道,人群在他们的呼唤下立即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怀着紧张的心情注视着几个老人家,希望能够从他们那里听到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等到现场逐渐平静后,乔老头看了看旁边的王大爷,得到了王大爷轻微颔首的确认,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实际上我们一直居住的这个地方,并不属于工厂的财产范围。当年建厂的时候资金短缺,有一位心系工厂发展的慷慨之人通过街道办事处的支持,无偿将这片土地租给工厂三十年作为支持。合同是在1952年签署的,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时间,而这位好心人也从未向我们要过超出合约约定以外的任何租金。所以对于厂方来说,对方的行为已经是非常得体,没有什么可指摘之处。”
可是现在情况是工厂内暂时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供大家居住,厂长建议大家可以先寻找临时住处,待未来重新分配房屋时,会优先考虑目前受影响的家庭。
“那出去租房的钱厂里能报销吗?”
肖家的小儿子肖宇一回到城里就立刻在人群中抛出了这个让人关注的问题。
他虽然相貌俊朗,但言语之间却带有一种令人不太舒适的傲慢,这令在场的几位长辈都忍不住投来了几道打量的目光。
“这个厂里没明确表态,但从逻辑上来讲可能性并不大。”
有人解释说。
若是要给眼前这些十几户人家提供租金补偿,那么其余那些原本就没有享受到职工宿舍福利的工人岂不是也会纷纷找上门来要求同等待遇?
即使是普通人,像王大爷这样的也能看出这样做的不妥当。
而作为管理这么大一家工厂的厂长更是不可能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因为这不仅不合情理,还可能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这怎么能行?签无偿租赁合同的是厂子、街道办还有那位所谓的‘好人’。可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呢?大家都知道这是厂方正式分下来的房子,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必须离开。除非上面真的做出了重新安排的决定,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搬走的。不论是谁提出搬迁的要求,我都会坚守在这里!”
刘家长子素以性格倔强闻名,一得知厂方准备让居民搬迁的消息后,立即开始组织人手准备发起抗议行动,并打算在这场维权斗争中充当领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