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人到了村口,也没听到村子里有任何喧杂声传出,村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这也不像是村子办事的样子啊!
莫非村子人去赶集去了!
他又摆弄着手指数着赶集的日子,很快又皱眉摇了摇头,今日也不是赶集的大日子啊。
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大拨浪鼓,放在手中扬了起来,刻意的大声吆喝了起来,“油罐哇!竹篓茶壶哇!骨针丝线咧!头绳哇!上好的胭脂咧!宽布啦…………”
顿时,一连串伴随着清脆鼓声的吆喝响了起来,可是,他卖力吆喝了半天,喉咙都有点哑了,村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看不到一个人影,倒把他自己累个够呛。
往常他在远处一吆喝,那些妇人和孩童都会蜂拥而至,跑出来围着他的货担转,怎么如今他人都到了村口了,村子里也没有一个人出来。
别说妇人了,就连平日最爱看热闹的孩童们也没个影。
尤阿宝觉得不对劲,他挑着货担朝村子里走去,停在了最近的一侧屋檐前。他放下货担,在门口大声喊了起来,“里面有人吗?油罐哇!竹篓茶壶哇!骨针丝线咧!头绳哇!…………”
这户房屋前的大门半掩着,并没有关实,还有一道明显的缝隙,他歪着脑袋往里面瞅了半天,见里面无人回应,他终于大着胆子,往屋内走去。
穿过院子,进了里屋,他刚走到里头,就吓得脸色苍白,打了几个踉跄,最后脚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那屋子角落里赫然有几具干尸,正直挺挺躺在地上。
尤阿宝好歹也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什么世面没见过。
一阵惊吓过去,他哆嗦着身子爬在地上细细瞅了一眼,这屋子里的干尸有大有小,深褐色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头皮凹陷,留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看着有些瘆人。从这干尸的皮肤和风化程度上看,倒像是有了年头,但其身上的衣服又很新,也不像是最近挖出来的!
尤阿宝百思不得其解,他趁着腿脚恢复了点力气,赶紧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莫非这桥头村的村民们偷偷盗墓去了,挖出这么多的干尸??
他又大着胆子走到紧挨着的第二户人家里面,如出同辙,屋子里也躺着几具干尸。有了第一户人家的经验,尤阿宝这回倒不怎么害怕了。
他这次还走近了两步细察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下去啊,他的脸色又惨白惨白起来,整个人魂不守舍,全身抖得像个筛子,比在第一户人家表现的还要害怕。
因为那具干尸堆里的一具女干尸,其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染着几朵鲜艳的大红山茶花。
这衣服的上布料,他认得,正是他售卖的花布,是他所卖布匹里最贵的,他货担里现在还放着几匹咧!
村民们平常都是买那简单的素坯布做衣服,能买这印染的花布做衣服的不多。他记得很清楚,这印染着红花的布料,他当时卖了半匹给了这村子里一个年轻的妇人,那妇人摸着花布爱不释手,与他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以三钱银子买了去。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上了年头的干尸,而正是这桥头村的村民啊!
想到这,他头皮发麻,啊的一下叫出了声,手脚并用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挑起自家货担就往村子外跑去。
直至桥头村远远甩在了他脚下,他这才敢放下货担休息,擦拭满头的汗珠。
太邪门了,村民们一夜之间全变成了干尸,这桥头村是遭了什么孽呀!
他想着,待会出了山,他得到镇上报官去,向镇上官府大人报告这一异样。
他正歇息着,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四周,那草丛边上露出的一个黑色的脚,又让他紧张起来。他抽出挑货的扁担持在了手上,大声壮着胆子对着那黑脚喊道:“什么人在哪里?”
尤阿宝持着粗长扁担,静静对峙着,他脚都站麻了,那草丛里的黑脚还是半天不动。
他又抹了一脸汗,大着胆子上前了两步,用手中的长扁担轻轻戳了戳那黑脚,扁担挑去其裤脚,露出了白晃晃的腿脚,并不是干尸,而是一个人。
尤阿宝这才喘了口气,走到那人身前。
那人趴在地上,看不清脸。
“兄台,醒醒啊!”
尤阿宝用扁担使劲戳那人的身体,那人腿动了一下,喉咙处发出一声闷哼声。眼见是个活人,尤阿宝终于放下心来,他蹲在其身旁,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那人转过身子,身上的皮肤都溃烂不堪,上面粘着一些绿色的脓液,散发出臭鸡蛋味的腐臭。
尤阿宝被这腐臭味熏的差点将胃给吐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向上望去,一张青紫发黑的脸正对着他,厚重的黑眼带,嘴唇微张,发出模糊不清的闷哼声,朝他硬生生扑了过来。
“鬼啊!”
尤阿宝吓得一把将那人推开,奈何两人距离太近,那人身子僵硬,有些力气,他根本推不开,只得拼命将那人头压住往外推,脚胡乱往外蹬,他身子连连往后移,不让其继续靠近,那人也不知从哪使出那么大劲,一下子将他压到了身下,两只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那骇人的头也越凑越近。
尤阿宝被那人掐得喘不过气来,他急着用胳膊死死抵住那人头,另一只手在旁边使劲摸索,打算抓住身边一切有利于他的物品砸过去。幸好他那粗扁担刚好就放在了旁边,一下子就碰到了,他捡起扁担就往那人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那人头被砸破了,头上的黑血都溅到了尤阿宝脸上,尤阿宝也顾不得许多,求生的本能,使得他闭着眼狠狠的砸 ,也不知砸了多少下,直到他感觉身上一身轻,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再瞅眼一看,那人脑壳都碎了,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看样子是附近的村民,其个子不高,人也有些瘦弱,他用扁担继续拍打其身,发现其人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