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长婧坐在会议室的一把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茫然地望着窗外。
那晚她真的被下药了吗?
这似乎不可能,但即使那个护理人员的判断是错误的,她也没有理由在血液检测的事情上撒谎。
陈光是如此的被对姜明的愤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他会拿自己的工作去冒险,并愚蠢地把检测报告藏了起来吗?
程长婧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证据丢失是这份工作中偶尔的不幸的一部分,新的程序和更好的培训带来了巨大的改变,而在那个时候,那样的错误才更有可能发生。
姜辞确实影响到了她。
他对姜明的信任让姜辞的论点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但一旦程长婧查看了证据,她就会确定那个正确的人就在监狱里。
不过,她讨厌粉碎姜辞希望的想法,在她的生活中,他是唯一一个对牵扯在一桩谋杀案的显微镜下生活是什么样子有一点了解的人。
当dNA一劳永逸地证明,姜辞在他哥的事情上浪费了许多年的精力时,他会怎么样呢?
程长婧必须让自己的头脑清醒,姜辞不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他不过是一个熟人,他们因同一个悲剧而联系在一起,仅此而已。
门被猛地打开,韩喜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喊着说:“你的外套,猜猜我刚刚看到谁离开大楼了?”
“不知道。”
“不是别人,就是姜辞,”韩喜英一屁股坐在程长婧旁边的椅子上,狐疑地看着她,“我猜他是来这里找你你谈话的?看起来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做了很多这样的事,我倒是不介意常常看到他,他挺养眼的。”
“他从餐厅送我过来。”
韩喜英的眼睛睁大了,说:“我还在想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他为什么在应该恨你的时候,对你这么好?”
“他只是想让我看我父母案件的档案,他确信姜明是无辜的。”
“所以他这是在刻意讨好你?”
“他不是那样的人。”程长婧的语气比她预期的要激烈,韩喜英笑了。
“哦?真的吗,详细说来听听。”
“我们现在应该办案了。”程长婧皱起了眉头。
“我们就是在办案啊,”韩喜英说,“但同时我们也是朋友,我只是想确保这个人没有在利用你。此外,我知道那种表情,你内心很紧张,迫切地想和某人好好谈谈。”
也许韩喜英说的是对的。
在调查中把事情说出来,通常会让事情条理变得清晰起来。
那么为什么这对她和姜辞的情况不起作用呢?
程长婧叹了口气,开始从她在加油站摔倒开始说起,她也告诉韩喜英她和吴文韬以及姜辞关于未检测的证据的谈话。
“你和姜辞去了酒吧,却没告诉我?”韩喜英在其中一把椅子上转了一圈。
“我真的是一直没机会说,”程长婧说,“还不到第二天早上,汤亭亭就被发现了,我们一直都很忙的。”
“我现在先不追究这个,你刚刚向他保证你会看证据,这意味着他一定说了一些非常有说服力的话。”
程长婧把头靠在椅子背上,无奈说:“我开始怀疑我当时的证词是否可靠。我一直被告知我已经清醒了,毒理学报告也证明我是一个清醒的证人,但没有毒理学报告的记录,而且我知道我的血被抽了。”
在她了解更多情况之前,她不想透露关于护理人员的信息。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随着所有东西从纸质转变成数字,东西可能会丢失,”韩喜英说,“你那晚吸毒了吗?”
“我没有走那条路。”
没有证据表明派对上有人有任何毒品,她做了太多疯狂的假设,如果姜辞没有暗示,程长婧永远不会考虑这个想法。
“那么我认为你没什么好担心的,”韩喜英说,“有记录表明你通过了现场测试,那其余的就全是警察的责任了。”
“我还是想知道毒理学检测报告到底怎么了。”
也许她实际上并没有被下药,但毒理学报告反而显示她的血液酒精含量仍然高到在法庭上会成为一个问题。
而那会让陈光一切调查结果付诸东流,也会让姜明的案子处于危险之中。
“我在记录部门有个朋友,我可以让她找找那个检测报告,在一个完美的警务系统中,医院实验室的所有结果都应该输入到市数据库中。”
“你能相信她不会向媒体透露吗?”
韩喜英点点头,肯定说:“如果我不相信她,我就不会问她了。”
“那就交给你了,让这件事只在我们之间传播。”
“你开始认为姜明可能是无辜的了吗?”
“我也不知道了,但我开始怀疑我当时是否信任了正确的人。当时我很害怕,我很震惊,我刚刚失去了我的父母。”
这些暗示让程长婧的胃翻江倒海。
如果姜明真的是无辜的,他和程长婧一样也是受害者,而且她从小就认识姜明。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停下来考虑过他的说法呢?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警察会撒谎,而且她从来没有让自己去想那晚或之后的日子。她把发生的事情锁在一个盒子里,再也没有去打开来过。
“他说的是实话吗?”
困惑笼罩了她的大脑。
她一直在喝酒、欢笑、跳舞,然后一切都变模糊成黑暗,她的头感觉像充满了棉花。
“好了,长婧。你怎么这么想?这是你自己的错。不管怎样,你之前一直在他身边。”
“不,我没有。”
林纾泽翻了个白眼,说:“这里的每个人都看到了。”
她可能打了他一巴掌。
人们笑了,每个人都在看。
然后呢?
“程长婧,”韩喜英的声音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们一定会弄清楚的。一旦我们抓住了这个案件的凶手,你就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重新审视你父母的案子了。”
程长婧很感激韩喜英的支持,但她不确定自己能否保持专注。
她笑着感激说道:“谢谢你愿意耐心听我讲这件事。”
“张伟峰刚刚给我发信息,他说他一直在给你打电话,”韩喜英说,“记得崔德霖说,他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在酒馆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吗?”
程长婧点了点头,她的头感觉像有五十斤重。
“你不会想听的。”
程长婧坐直了身子,肾上腺素在她的身体里流淌。
“是什么?”
“早班的两个舞者认出了林纾泽,说他是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