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年间,大唐的天空被一片阴霾笼罩。烈日如火,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土地裂开一道道深缝,仿佛大地干涸的嘴唇,无声地呼唤着雨水。田野里,本该绿油油的庄稼如今枯黄萎靡,毫无生机地低垂着。河流几近干涸,只剩下浑浊的水洼,像大地绝望的眼眸,凝视着天空。
皇宫中,气氛同样压抑。唐太宗李世民坐在御书房,眉头紧锁,面前堆满了各地呈报的旱情奏章,心烦意乱。
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位皇子前来请安。李承乾率先开口:“父皇,近日酷热难耐,旱情愈发严重,儿臣心中忧虑。古时商汤因大旱自省,如今我大唐亦遭此灾,父皇是否也该有所举措,以安民心?”他眼神中带着关切与思索,身为太子,他深知旱情若处理不当,将影响大唐的稳定,他也想借此展现自己的治国才能。
李世民点头:“太子所言甚是,朕正在思量应对之策。旱情关乎百姓生死,朕不会坐视不管。”
李泰眼珠一转,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这旱情或许是上天的警示。近日读书,见诸多朝代在盛世时因君主骄奢或朝政有失,灾异降临。儿臣听闻魏征大人也有此想法,想必他有高见。”他表面恭敬,心中却盘算着借此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的敏锐洞察力。
李治天真地问:“父皇,这大旱是不是因为有人做了坏事,惹老天爷生气了呀?”他的纯真模样为压抑的氛围带来一丝轻松,李世民微微苦笑。
这时,太监来报:“陛下,魏征魏大人求见,称有重要奏章呈上。”
李世民心中一紧:“宣他进来。”
魏征步入御书房,面容严肃,手中捧着奏章,行礼后说道:“陛下,臣近日观我大唐之现状,心中忧虑,特上此十渐疏,望陛下过目。”
李世民接过奏章,展开一看,脸色逐渐凝重。奏章写道:“臣奉侍帏幄十余年,陛下许臣以仁义之道,守而不失,俭约朴素,终始弗渝,德音在耳,不敢忘也。顷年以来,浸不克终,谨用条陈,聊裨万一……”
读到“陛下在贞观初,清洁寡欲,化被荒外,今万里遣使,市索骏马,并访怪珍。昔汉文帝却千里马,晋武帝焚雉头裘,陛下居常论议,远希尧、舜,今所为反欲处汉文、晋武下乎?此不克终一渐也”时,李世民心中一震,想起自己近年来确实派人四处搜寻奇珍异宝,心中涌起一丝愧疚,但又不悦,抬头对魏征说道:“魏爱卿,朕虽有此行为,但亦是为了彰显大唐之威,且所寻之物,亦有外交礼仪之需,与骄奢之举不同。”
李承乾暗自思忖:“魏征大人果然刚正,敢如此直言劝谏父皇。父皇虽有不悦,但此疏中所言值得深思。我身为太子,日后若掌大权,定要以此为戒。”
李泰心中暗喜,觉得这是可利用的机会,说道:“父皇,魏大人之言虽直白,但也是一片忠心。儿臣以为,陛下可借此反思,调整国策,既能让魏大人之谏发挥作用,又能让天下百姓看到陛下的圣明。”
李治小声问李承乾:“大哥,魏大人是不是在说父皇做错事了呀?”李承乾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李世民继续读奏章:“陛下在贞观初,护民之劳,煦之如子,不轻营为,顷既奢肆,思用人力,乃曰百姓无事则易骄,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何有逆畏其骄而为劳役哉?此不克终二渐也。”读到此处,李世民脸色愈发难看,深知自己近年来大兴土木,加重了百姓劳役负担,被魏征当众指出,心中恼怒,但不得不承认所言不虚。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魏爱卿,朕之劳役之举,亦是为了大唐的建设与发展,如修建宫殿,亦是为了彰显国威,且朕亦有体恤百姓之处,并非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魏征毫不退缩:“陛下,国威之彰显,不在于宫殿之华丽,而在于陛下之仁德与百姓之安乐。若百姓疲于劳役,心生怨愤,即使宫殿再宏伟,亦难保大唐之根基稳固。”
李承乾赶忙说道:“父皇,魏大人与父皇皆是为了大唐着想。儿臣以为,可在后续的工程中,适当减少劳役,或给予百姓更多补偿,如此既能完成建设,又能安抚民心。”
李泰也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太子所言甚是。儿臣还认为,可从其他方面入手,如精简一些不必要的工程,将人力物力投入到更急需的地方,如抗旱救灾之事。”
李世民沉默不语,继续看奏章。当读到“陛下在贞观初,亲君子,斥小人,比来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恭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近之莫见其非,远之莫见其是。莫见其是,则不待间而疏;莫见其非,则有时而昵。昵小人,疏君子,而欲致治,非所闻也。此不克终四渐也”时,李世民心中一惊,开始反思自己近年来在用人方面是否真的有所偏差。
他抬头看着魏征说道:“魏爱卿,朕在用人上,自问虽有小失,但亦不至于如你所言那般严重。朕之朝堂,仍有诸多贤能之士,为大唐尽心尽力。”
魏征回道:“陛下,虽有贤能,但小人若得势,亦会逐渐侵蚀朝堂之清明。陛下当慎之又慎,不可因一时之疏忽,而坏了大唐之吏治。”
李承乾心中暗自警惕,知道用人之事关乎朝廷的稳定与发展,自己日后若为君,必须要明辨忠奸。他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魏大人之言,犹如警钟。儿臣日后定会以贤能为友,远离小人,亦会努力学习如何识人之术,为大唐选拔更多的贤才。”
李泰则盘算着如何在这用人的话题上进一步表现自己的睿智,说道:“父皇,儿臣觉得可建立一套更为完善的官员考核制度,让君子得以晋升,小人无所遁形。”
李世民读完奏章后,缓缓放下,对魏征说道:“魏爱卿,你之十渐疏,朕已阅。朕知你忠心耿耿,但其中有些言语,朕亦有不同看法。不过,朕会认真思量,反思朕之言行与国策。”
魏征再次行礼:“陛下,臣只望陛下能以大唐江山社稷为重,莫要让这盛世之景逐渐衰败。”
待魏征退下后,李世民对三位皇子说道:“朕今日受魏征之谏,心中感慨颇多。你们三位皇子,亦要从中学到教训。这大唐的江山,将来是要交到你们手中的,切不可重蹈朕之覆辙。”
李承乾恭敬地说道:“父皇,儿臣定会以父皇为鉴,努力成为一代明君。儿臣会时刻提醒自己,要心怀百姓,亲贤远佞,勤俭治国。”
李泰也说道:“父皇,儿臣会将今日之事铭记于心,努力提升自己,为大唐的繁荣贡献更多的力量。儿臣会不断学习,研究治国之策,让自己成为一个有为之君。”
李治则奶声奶气地说:“父皇,我也会乖乖的,学好本事,保护大唐。”
这场因魏征十渐疏引发的风波,在皇宫中回荡,让李世民与三位皇子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大唐的命运,也在这君臣的互动与反思中继续前行,面临着旱情与朝政调整的双重挑战,如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航行的巨轮,虽遭遇风浪,但仍努力驶向远方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