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顾瑾瑜可知晓?爹一向偏爱他,不会私下里与他说了吧?”
“他那个蠢货知道什么?眼皮子浅的东西,给他知道就是给家里做祸,你爹就是再蠢,也重视那些属下袍泽的性命,不会糊涂至此。”
沈诗琪心中稍安。
其实从前世镇北军在顾瑾瑜手中不怎么服管的表现,她也看出来了,如今听得宁氏这番确认的话,算是多一层笃定。
母子俩一番交谈,沈诗琪可算是对侯府如今的情况有了数。
如今的十万镇北军,几乎半数的军饷来自自家供应,包括原本一些被朝中贪腐掉、以次充好的武器军备,也在宁氏的安排下,又私下“以好冲次”到了最核心最忠诚的亲兵队伍中。
听得宁氏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沈诗琪原本被嘲脑子不活的不服气渐渐消失,反倒升起一股子崇敬与惋惜来。
掩人耳目供给十万军队的军需,除却瞒过府中大多数人,还得瞒过外头众多盯着侯府错处的豺狼,这得耗费多少心力,却能举重若轻至此。
自家亲娘这个资源调度的能力,的确不比她差。
或许,前世就是这些事情耗费她太多的心力,原世子扶不起来,沈语嫣又是个闹得家宅不宁的糟心媳妇,这才未能管教过来,以至于后来整个镇北侯府被抄家灭族。
嗯,等会儿。
不对啊!
前世若是事发,早在侯府抄家的时候,这些见不得人的账本和各种事情就应该为人所知了,可并非如此,甚至丹州的事情都没有暴露多少,就连赵青云登基了之后她都不知道多少。
若是此事未曾暴露,那么镇北侯府应当另有后招才是。
可见,多半还有别的猫腻。
沈诗琪皱起眉头,看向宁氏:“娘,就这些了?咱家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更严重的违法乱纪之事了?这么些年了,爹的那些属下,果真一点纰漏都未曾闹出来?”
宁氏这次倒是没有呵斥自家儿子,反倒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为何有此问?”
沈诗琪斟酌了一下措辞道:“我是觉得,如今京中局势微妙,有兵权的人家向来是最受瞩目的,尤其如今爹还打了大胜仗。如今朝中贪腐成风,那些对军中军备以次充好之人,发现如今咱们兵强马壮的,难道不会有所怀疑?若是有心人想要就此做文章,存心探查,未必不会露出马脚。”
这话一出,宁氏也陷入思考:“你说得有理,军器监咱们虽有自己的人,也得当心。”
沈诗琪心中一紧。
宁氏既然连私自开矿铸兵这等抄家灭族的大事都告诉她了,其他的事情想来也没必要瞒着,如今却这个反应......
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问道:“所以,娘您对这也有所怀疑是么?难不成咱家的事情,果真有暴露的风险?”
看着如今一脸关切的儿子,宁氏不再犹豫,点头道:“你爹,你爹他有事情瞒着我。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会与你讲这许多。”
“你爹这个人,打仗本事一流,在朝中沉浮这些年,比起往日也算是有些城府,但终究顾念袍泽,义气太盛,这乃是官场大忌。尤其是当今这个局面,我是真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