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凤鸣斋的院门,声音越发喧嚣刺耳。
原本凤鸣斋和绮梦苑之间隔得不算近。
但这次的动静实在太大,隔着好几个院子都能听见,且乱成一团。
叫骂声,哭喊声,下人们的惊呼声,杂糅在一起。
“贱人,你们都是贱人!奸夫淫妇,你们都给我去死!”李氏愤怒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好好的,你又发什么疯?!”顾瑾瑜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大奶奶,动气归动气,如今您怀着孕,奴婢们也只是专心伺候着,没有二心的...您千万别伤着自己的身子啊!”是月季的声音,听着像是在劝架,却更像是拱火。
“你们一个两个的,就知道背着我勾引大爷,都是贱货,都是贱货!枉我如此信任你!”李氏哭喊着。
“我看你是失了心疯了!”
......
即便已经入了夜,绮梦苑的动静依旧吸引来了不少下人的目光,少许胆大些的甚至凑到了院门口探头探脑。
见到世子和少夫人来了,却立刻作鸟兽散。
顾晗眼尖,立马让檀香拽住一个没来得及跑的婢女:“怎么回事?我瞧着你方才听得最起劲,大晚上的里头吵什么呢?”
婢女小楼吓了一跳,连忙跪下:“少夫人恕罪!李大奶奶发了好大的火,骂琼枝勾引大爷,险些将人打死了。奴婢只是顺便路过,以为里头出了大事,不是有意偷听的,少夫人饶了奴婢吧!”
如今是少夫人当家,特规定了下人们入了夜除了办差不让随意走动,如今她偷听得太认真,被抓了个正着,说不得便是一顿好打。
顾晗摇摇头:“念你是初犯,下不为例,去吧。”
婢女如蒙大赦,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宁氏也已经被惊动,来到了绮梦苑门口,见着世子二人皱眉问道:“里头怎么回事,吵得如此厉害?”
沈诗琪无辜眨眼:“不知道呢,本以为是府里出了贼人,喊打喊杀的,这才赶过来,和母亲前后脚到的。”
“走,进去看看。”宁氏手里的佛珠捻得更快了,大踏步的就进了绮梦苑。
掌灯以后,见到的情景比声音更乱。
主子下人厮打成一团。
动手最凶的便是李氏,战斗力惊人。
地上已经躺了一个,蜷缩着起不来,看样子是李氏的贴身婢女琼枝,青一块紫一块。
李氏当前的战斗对象是顾瑾瑜。
她扯着顾瑾瑜的腰带死活不撒手,又是打又是挠的。
瞧着顾瑾瑜脸上都还挂了彩,撕出两道血印子。
下人们不是抱着李氏的腿就是拼命隔开顾瑾瑜,奈何医女前些日子耳提面命,不让伤着李氏怀孕的肚子,是以下人们拉架力度十分有限,不敢真的用力。
“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脸怎么伤成这样了?”沈诗琪故作惊讶,大声问道。
众人这才惊觉,侯府的夫人,少夫人和世子都来了院里。
所有的婢女婆子不约而同的住了手。
李氏趁机狠狠扇了顾瑾瑜两巴掌,才气呼呼扶着肚子停手,呼吸起伏明显,显然方才是出了大力。
宁氏顿时皱眉:“李氏,三天两头的闹不安生,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氏立马又狠狠踢了一脚原本就蜷缩不起的琼枝:“这个小贱人,趁我怀孕勾引顾瑾瑜,二人在书房眉目传情,让我拿了现行!”
宁氏:“......”
“婆母这回可别说纳妾不纳妾的,我不同意!我如今怀的是侯府长孙!她一心气我,便是存心不让我好好生下孩子!”
琼枝哭着说道:“大奶奶冤枉!我何曾勾引过大爷!是您自己看错了...”
“还敢顶嘴!”李氏毫不犹豫又是一脚,直接将琼枝踹的口吐鲜血。
“够了!动辄撒泼大闹,成何体统!”宁氏呵斥李氏,让人将琼枝拉开。
她转移注意力,看向顾瑾瑜:“你说,怎么回事?”
顾瑾瑜心里本就窝火,开口道:“没有的事,都是李氏发了疯病,胡言乱语。”
他连李氏都看不上,怎么可能碰她身边的心腹婢女?
双方各执一词。
宁氏揉揉眉心:“罢了,琼枝也是可怜,便是给你当个通房也使得。”
李氏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顾瑾瑜断然拒绝:“不必,这个贱婢搅得院中不安宁,打发走便是。”
李氏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甚好,今夜便打发出去,寻个人牙子发卖了。”
琼枝是李氏的陪嫁,卖身契在李氏手中,处置自是李氏说了算,沈诗琪与顾晗自然不会插嘴。
一场闹剧算是结束。
夜间,就连顾声远也问了宁氏怎么回事,听完皱眉:“瑾瑜一向稳重,不会说谎。李氏实在不够端庄,些许小事,闹得这般不体面。”
“也不怪李氏生气,她在书房撞见婢女和顾瑾瑜拉拉扯扯,也不是头一回。”
“那也不过是个通房,何须闹成这样?”
宁氏呵呵一声,翻身背对镇北侯。
懒得多说。
横竖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爱怎么样就怎样。
凤鸣斋中。
顾晗同样疑惑问沈诗琪:“就这点程度?”
也不算什么大热闹啊。
沈诗琪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自然不止。”
是夜。
已经熄灯的大房再次喧闹起来。
李氏见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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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