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风星雨和壮壮,没人再看见侯林的死状,不过猜也能猜得出来,刚才壮壮提醒了侯林那么多遍,他还不起来,肯定是死透了。
接下来游戏所有的步骤和环节都进行得超乎寻常的顺利,再没有任何人违反小孩子的提示,也没有人因为看到“手绢”上的残肢,或是目睹其他参与者那残缺不全的身躯而影响到整个游戏的正常推进。
侯林死了,但那是属于心态崩溃之后自己找死的,大家都对触犯游戏规则所要付出代价心知肚明,其余人严格执行风星雨的提议,所以虽然阮悦丢了一只脚,叶同光也掉了半拉脑袋,也都在起身的瞬间被吓得呆滞在原地,但都没有再步侯林的后尘。
不过……就算真的如风星雨猜测的原因一样,众人也受不了不停的将身体拆出去,所以尽管每个参与者的脸上都强装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但依旧心中忐忑着游戏的每一个环节。
风星雨此时不止半个脑袋,还有他的左手也已经不见了,只剩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低头瞥了一眼,下午三点五十,时间虽然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游戏离接近尾声还早得很。
他坐在地上,屁股已经坐得发麻,听着两只手都不见了的郭采春唱完歌,正想要换个姿势的时候,突然,房间里最中间的蜡烛熄灭了。
房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在这片黑暗中,参与者们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在他们周围徘徊,越来越近,叶同光甚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摸他的肩膀,但房间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到。
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众人的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但耳边再也没有听到过小孩子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房间的一角亮起,那是活动室的门被打开后门外传来的光线,在微弱的光线里,他们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手中拿着五六个人头,正缓缓地向他们走来。
但众人又不想错过这难得的获得信息的机会,于是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手中的人头在对他们冷笑。
在门口微光照在那个人脸上的时候,阮悦惊恐地发现,那身影的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深深的黑洞,这副面容俨然就是来自地狱的使者,那黑洞般的空洞似乎要将他们的灵魂吸走,让他们永远沉沦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手里的那一把人头,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在寻找着什么,人头的嘴巴微微不停变换着口型,似乎在无声地呼喊着救命。
随着那身影的接近,他们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包围着自己,死亡的阴影正在逼近,但没人想要逃跑,所有人的双脚被自己用手牢牢按住,让自己别死在胜利的前夕。
“啪。”
是打开活动室电灯的开关声。
耀眼的光线射进眼中,照的众人一阵恍惚。
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没有眼睛的人影在打开的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笼罩在房间中的恐惧气氛似乎也随之消散。
然而,当其他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害怕的情绪之中时,风星雨从门口的方向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郝院长。
郝院长手里提着的,不是刚才众人看到的人头,而是大包小包为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礼物,另一只手拄着拐杖,脸上的笑容亦如走之前一样温暖。
孩子们见到郝院长,立刻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涌向门口,有几个抱着郝院长的腿不松手,还有几个想要看看那些包裹里究竟藏着什么惊喜。
五个成年人依旧坐在原地,他们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看,生怕再次触发什么不可预知的恐惧。
郝院长将手中的包裹轻轻放在活动室的门口,推开围在身前的小孩走了过来,吹灭了圆圈中心的蜡烛,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五个人想被冻在地上了一样,走到叶同光面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同光解释说,他们在做游戏,但小朋友们还没有宣布游戏结束。
郝院长听到这里,立刻明白了情况,他连忙招呼孩子们过来,让他们挨个将大人们扶起来。
孩子们积极响应,除了妮妮和童童这两个身体和智力问题较为严重的小孩还呆在院长身边,其余的小孩子一拥而上,拉扯着大人们站起来。
除了风星雨之外的几人心中紧张的情绪也开始缓解。
在灯光的照射和小孩子的搀扶下,众人惊讶地发现,他们之前因为游戏惩罚而被拆掉的肢体,竟然都恢复了正常,他们的手臂、腿脚,还有被拆掉的半个脑袋,都奇迹般地复原了,仿佛刚才的经历只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梦境。
院长对着五人深深的鞠了一躬,话语中尽是感激:“这三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然后小声的给众人解释道:
“因为我们这边的资金实在有限,为了省点儿电钱,所以下午的时候我都不开灯,打着蜡烛和小孩子们做游戏,忘了给你们说了,不好意思啊。”
众人看见院长,对游戏为什么点蜡烛已经无所谓了,郭采春迫不及待请求院长给她看看院长身上的钥匙。
院长不太理解,不过还是点点头,伸手将钥匙掏了出来。
郭采春看着院长伸过来的手,呆呆的愣住了,老旧的钥匙环上,只有一把钥匙。
一旁有些激动的叶同光也愣住了,有些结巴的说道:“院长……我听小孩子们说,您的钥匙……不是会哗啦哗啦响的嘛……”
院长不明白为什么两人对自己的钥匙这么上心,不过显然是没把这当一回事,招呼壮壮把院长室的钥匙给他拿过来,然后将壮壮手里的钥匙挂到了钥匙环上,用手摇了摇,有些单调的叮叮叮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