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明哲微微躬身,双手抱拳向前一拱,面色诚恳地说道:“大人,属下深信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勇往直前,定能取得前所未有的成就!”。
他目光坚定,仿佛已看到那光明璀璨的未来图景正徐徐展开。
而坐在案几后的秦思源则轻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他缓缓开口道:“苏先生,不要想得太好,由于生产力所限”。
“如今我等已然竭尽全力,可这保宁府目前的状况或许便是数十乃至上百年间所能达至之巅峰了”。
“这个社会想要再次进步,那么工业就必须取得进步,这是我们以后努力的方向”。
苏明哲沉吟了一下,“大人,您说的是工坊吗?那些工坊会占用大量人力,种地的百姓们如果大量进了工坊,我们粮食会不够的”。
他心中藏着这个疑问已久,只缘秦思源似将一切尽握在手,令他未曾有机会吐露。此刻机缘来临,他自是不会放过,径直问道。
秦思源神色凝重,沉声道:“我等务必保护百姓的利益,比如粮食的价格,绝不可使其跌落,一定要令百姓种粮有利可图”。
“还有,要让百姓多样家禽,自己食用之外,也可售卖,农闲的时候做点小工补贴家用,妇人织布等诸般营生”。
说到这里,他目光灼灼,语气愈发坚定:“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必须保证百姓的生机,任何敢于破坏这一点点,都是我们的敌人,必须给予打击”。
苏明哲赶忙点头,抱拳应道:“属下已然明了,必竭尽所能,妥善而为”。
秦思源将手中文书浏览一番,抬首道:“便依二叔此回书发往朝廷,且务使更多之人知晓其中内容,要让整个大明皆晓我等之决心,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崇祯六年正月十六,保宁府衙署开衙,保宁府一众主要官员皆齐集于府衙之内。
数千名年轻人带着包袱,排成长龙静候于府衙门前,逐一报到后,被分批引领而去。
其中大部分随护卫队启程,他们将深入乡野,以维系保宁府之规制。
而原在乡村之新兴组织,则依秦思源之令有序撤出。
这是他汲取后世之教训,因为百姓若被过度鼓动,势如洪水,一旦失控,便难再约束,于这乱世之中,极易引发大乱。
至此,保宁府掌控四府一州之谋划正式拉开帷幕,无数人员于当日即刻出发,依既定目标奔赴各地。
四海客栈也全力运转,为离开的众人提供周全服务,而且还要抽调人手前往四府一州,筹建新的四海客栈。
幸好这些州府历经多年渗透,选址皆已确定,故而不会有太多的波折。
与此同时,四府一州之官员与豪绅仿若惊弓之鸟,纷纷举家逃亡。
他们拖家带口,于冰天雪地之中仓皇离去,一时间,官道之上几近堵塞。
汉中府情形尤为严峻,紧挨着保宁府之宁羌州率先有所动作。
宁羌州知州齐修民,年四十六,出身举人,已在宁羌州主政八载。
按常理,于原本历史之轨迹,他早应离任,但是因为保宁府之故,无人愿来接任此职,致使他滞留于此,未能挪动分毫。
到了如今,却也到了不得不走了,再不走他的性命堪忧。
他在宁羌州多年,初到时曾受下属官员蒙蔽,待他洞悉一切后,便大肆敛财,所积之银不下二三十万两。
此刻,齐修民身着从五品官服,立于宁羌城外,数十名衙役簇拥身旁。严寒刺骨,令他满心不悦。
“宁羌卫之人究竟何为?怎地至今尚未到来?”,齐修民怒声喝问,声若洪钟,响彻四周。
一旁师爷赶忙拱手作揖,恭敬回道:“应是将至,大人且耐些性子,城中招募之三千余人,实无甚战力,宁羌卫之军伍不可或缺”。
“哼!”,齐修民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同属大明卫所,与保宁卫相较,实乃天壤之别”。
师爷闻声,悄然低头,心中暗自思忖:若宁羌卫如保宁卫那般,大人恐早已性命不保,焉能在此处肆意责骂?
不多一会儿,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雷贯耳,一支千人有余之队伍,在数百骑兵护卫之下,缓缓映入眼帘。
一位年约五十的武将,于十余骑簇拥下,疾驰而来,老远便高声呼喊:“知州大人久候,末将姗姗来迟,万望恕罪!”。
齐修民侧目瞥去,见那宁羌卫指挥使,身形臃肿,肥头大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厌恶。
“王指挥使既已前来,速即启程,吾等务必尽快赶赴南郑,与知府大人会合”,齐修民大声传令,声震旷野。
“诺,吾宁羌卫愿为大人开道!”,王指挥使连忙应道,旋即引领队伍行于前。
其队伍之中,马车牛车交错,多为宁羌卫各级官员家眷所乘,仆从则徒步随行。
待其队伍经过,齐修民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喝道:“吾等亦出发,务要早日抵达南郑!”。
刹那间,一支浩浩荡荡之队伍缓缓启动,官吏家眷、地痞流氓之属掺杂其间,人数几近万余。
直至午后三时许,队伍方始缓缓离开宁羌州城,朝着南郑县之方向蹒跚而去。
待他们离去之后,宁羌州城顿然陷入一片混乱。
齐修民并没有把所有人带走,仍有很多地痞流氓滞留城中,此时犹如一群脱缰之野马,肆意妄为,城中秩序岌岌可危。
宁羌州城,仿若被恶魔诅咒,在齐修民率队撤离后,迅速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城中那帮地痞流氓,恰似饿狼出笼,起初仅是三五成群,鬼鬼祟祟地穿梭于街巷,专挑那些老弱妇孺下手,抢夺他们仅有的一点活命钱粮。
一时间,哭喊声、哀求声交织回荡,如泣血的悲歌。
随着胆子愈发膨胀,他们愈发肆意妄为。
见着稍有姿色的女子,便如恶虎扑食,当众施暴,那狰狞的面容与残忍的手段,令人发指。
更有甚者,闯入民宅,见财起意,若是屋主稍有反抗,便是一顿毒打,刀棍相加,鲜血溅满墙壁,生命在他们眼中如同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