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默默打量着她,就见她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衣袂飘飘,头上一顶华丽的凤冠,凤冠上镶嵌着无数珍珠和宝石,璀璨夺目。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白皙如雪的肌肤,看起来似乎依旧吹弹可破,只在眼尾稍微有些细纹的痕迹。
这哪里是婆婆啊,简直就是一个小姐妹吧!温颜在内心暗暗感慨。
不过转念一想,古时候女人结婚都早,凌王如今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这太妃算起来也不过三十六七岁,放在现代来说,可不就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小姐姐吗?
来到厅前,温颜收起思绪,对着太妃规矩行礼。
“儿媳给母妃请安。”
淑太妃依旧端坐着,闻言眸子微抬,出口的声音含着威严。
“漓儿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漓是凌王的名字,燕楚国皇室为楚姓,楚漓就是凌王的名字。
温颜恭敬回话:“王爷身子不适,还在歇着,便没有同儿媳一同前来给母妃请安。”
淑太妃温颜眉头一皱,身子不适?难不成是这女人昨晚勾得他劳累了身子?
真是不像话!
到了敬茶环节,温颜接过嬷嬷手里的茶,缓缓上前,微微福着身子,恭敬开口:“母妃请用茶。”
可话落之后,却是迟迟等不到回音。
温颜有些疑虑,眼睛稍微一瞟,就见那淑太妃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正专心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珠串。
她当然是听到了,只不过是想给自己这个新媳妇一个下马威罢了,温颜对此心知肚明。
温颜不动声色,维持着恭敬敬茶的姿势。
入乡随俗,该做的样子得做到了才不会让人挑出理来。
又过了一会,太妃依旧不接温颜的那杯茶,温颜估摸着时间够用了,便径直直起身来,将那茶放回了一旁嬷嬷手中的托盘之上。
淑太妃见此眉头蹙起,顿时不悦,厉声喝道:“放肆!本宫让你起身了吗?新媳妇进门连茶都不敬,定远侯府就是这么教女儿规矩的!”
温颜一愣,惊讶道:“呀,原来母妃听到儿媳方才敬茶的话了呀,儿媳还以为您没听到,所以打算再给您敬一次茶呢!”
说话间,温颜再次从默默手中接过茶,声音故意高了几分。
“儿媳给母妃敬茶,母妃请喝茶!”
这下子所有人都听到了,淑太妃自然不能再装听不到了。
淑太妃板着脸接过茶,缓缓喝了一口,随即便吐了出来,喝道:“茶这么烫,你想烫死本宫吗!”
这话本是在斥责温颜,可温颜当即便对着一旁的嬷嬷厉声喝道:“放肆!竟然敢拿这么烫的茶水来,你是想烫死我母妃吗?”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怎么在王府里当差的!”
这突如其来饿发火,惹得淑太妃一愣。
不是,她没听到自己在斥责她吗?怎么她还骂起人来了?
“本宫是在斥责你,你倒教训起王府的人了?”
这话显然是把温颜当做外人了,意思是凌王府的下人对于淑太妃而言都比温颜要重要。
温颜听出了这一点,心道她这婆母看来不是给自己点震慑那么简单啊,她是对自己有意见啊,只是不知这意见是从何而来的。
温颜不动声色,主打一个态度好,一番严厉教训下人之后,对着淑太妃顿时换上恭敬的表情。
“母妃息怒,儿媳明白,府中下人犯错实则是管理治家不严,母妃迁怒儿媳,实则是在教导儿媳治家之道。”
淑太妃闻言一怔。
她在自作什么多情?她哪里有这个意思了?
她才没有那个闲心教导他,她讨厌她都来不及!
温颜不理会淑太妃眼中的嫌弃,继续表态:“还请母妃恕罪,儿媳昨日才嫁过来,还尚未接手府中中馈,所以才有了下人今日的疏忽。不过您放心,等日后儿媳管理王府,自然不会让府中再出现这起子糊涂办差的下人!”
这句话,既名正言顺要了这王府的管家之权,又侧面讽刺了现在王府的管理松散。
淑太妃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心中怒火更甚。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才刚过门就想着要掌家权了,这王府还由不得你当家呢!”
温颜立即恭敬道:“母妃所言极是,若是母妃不将王府掌家权交于儿媳,那今日下人之事便与儿媳无关了。”
言外之意,那她也不能再因为下人的疏漏斥责温颜了。
淑太妃怎么都觉得方才这番话的逻辑有问题,但是细想又觉得是那么个道理?
她尚未发觉,自己不知道不觉已经被温颜的思路带偏了,本来她是因为茶的事情斥责温颜的,可到最后话题却变成了管理下人和王府管家权的事。
淑太妃眸子不由细细打量了她这儿媳妇两眼,果然是个妖艳的,怪不得竟然勾的她儿子破戒!
她轻哼一声,“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定远侯的嫡女,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温颜先是一愣,这淑太妃思维如此跳跃吗?话题转换的如此之快?
可随即又心中一惊,该不会这淑太妃知道她的身世?可是想到侯府准备周密,应该不会露出什么把柄,除非这淑太妃实在诈她。
思及此,温颜不慌不忙,恭敬道:“母妃此话从何而来?定远侯府家谱上明确记载着呢,我出自侯夫人名下,是确确实实的嫡女。”
淑太妃轻哼一声,“你若真是那侯夫人的女儿,她为何从来不对外提你半句?外出应酬也只带温家大姑娘出席?”
温颜面对这样的质疑没有丝毫慌乱,“母亲是长辈,长辈如何行事儿媳不敢置喙,但是温家家谱记载的清清楚楚,我就是温家嫡女。”
“母妃若是不信,大可命人前去查证。”
温颜这会也想明白了,淑太妃若是真有把握揭穿她的身世,那她就不会顺利嫁到凌王府了,只怕就是因为寻不到任何端倪,这才试图诈诈她找到些马脚呢。
只要她咬死自己是温家嫡女,那她就是温家嫡女!
温颜坦坦荡荡,可淑太妃却是半分不信。
她能不知道族谱上温颜是嫡女?否则也不至于闷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本想诈一诈这小丫头,奈何她倒是沉得住气,可见其心机深沉,若是不早早敲打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日后还不欺凌到她这个母妃的头上?
淑太妃沉着脸,端足了婆母的架势,“你如此桀骜不驯,不敬婆母,又不心疼夫君,本宫不得不罚你,现在就去佛堂给我跪着,静思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