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于苍穹,仿若灼烧着一切。
树荫下,妤月靠坐着,翻阅手中的医书,时不时的抬头望上一眼。
不远处的容浠正满头大汗的研究着动作。
柳向欢视线是一瞬也不曾挪开,紧盯着容浠。
片刻后长叹一口气,“再来一遍!”
容浠瞬间暗自蹙眉,不敢让其瞧见。
还来?
诶……
来!
柳向欢围着容浠走动着,“起势要稳,脚下别飘。”
“吸气提脚,呼气落脚……”
多方位的观察着动作是否标准。
“旋臂移重心,开手左抓勾。”
“右坐腕,斜行定势,气沉丹田。”
……
容浠随之做着动作,小心翼翼的避免出错。
“震脚横开步,旋腕抓握蓄力。”
“发力腰胯带左右勾拳,拧腰击肘。”
……
柳向欢指点着,瞧着其击出的力道,点头,还算满意。
“拧腰起勾手,裆走后弧沉跨。”
“劲走螺旋,斜行定势。”
“稳住了!”
柳向欢眼看容浠力道要收不住,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容浠直接被吓得浑身一震,脚下不稳直接踉跄一步。
稳住后直接愣在原地不敢动,干脆低头面向地面沉思。
柳向欢快步走上前,刚想说上两句。
却瞧见其脸上的汗,径直顺着下巴往下滴。
一时不忍,不知说些什么,只盯着其看。
容浠感受到视线开口道:“师父~”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禁吓。”
“而且这都亭午了,我好饿呀~”
柳向欢闻言不禁笑出声,这理由让你找的。
“行了,等吃过饭歇会再练。”
容浠闻言瞬间抬头,看向柳向欢。
咧着嘴笑的眉开眼笑,眼眸中都闪着光了。
柳向欢摇摇头无奈的笑着,转头望去厨房方向。
嗯?
奇怪,怎么不见有烟?
柳白泽没做饭吗?
砰!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略显熟悉的巨响。
容浠整个人弹起后退一步,笑容瞬间消失。
随即猛地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只见前院正飘起缕缕青烟,颜色更是肉眼可见的逐渐转黑。
柳向欢亦是看傻了眼,这该有烟的地方没有……
前院可不兴有烟啊!
愣神片刻后猛地回头看向容浠。
容浠转头对视上,被这眼神看得一时慌乱。
连忙摆手道:“我一直在这没乱跑,不是我干的啊!”
柳向欢沉默。
容浠:“我一上午都很老实的!”
妤月:“这话倒是没错。”
“她今天上午是挺老实的。”
“而且,直接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柳向欢直接跃起冲出,不过一瞬,便连背影都瞧不见。
容浠望着其消失的方向感慨,“师父不愧是金丹修士啊……”
“是跑得快啊。”
妤月:“当然得跑快些了,那可是你们前院啊。”
“你们那三清祖师不是就供奉在那吗?”
容浠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
什么情况能在前院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谁敢把上清宫前院给炸了?
容浠思及此处即刻冲出,拽起妤月就朝小路跑去。
半路上却是逐渐慢下脚步,接连喘着粗气。
妤月见状直接将人扛起背上,竟还比先前更快了些。
容浠无奈,好家伙,原来只有我跑得慢啊。
“一路直行就可以到。”
妤月应下,带着人一路狂奔。
片刻后终于瞧见熟悉的房屋,轻轻将人放下。
容浠连忙向前,翻过最后一丛灌木。
这才瞧见除了自己和妤月,其余人都在。
石桌前的空地上一片狼藉,实心的石凳七零八散的四处都是。
三个散落在这,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秋千侧翻在一旁,架子都有些发黑。
地上还四散着砖石瓦片,瞧着像是……
容浠抬头望去,正殿的屋檐一角破碎不堪。
那消失的最后一个石凳,赫然就在屋顶上。
这……
收回视线,空地上最黑的一处赫然瞧着便是源头。
方才凑近些许,便闻见些刺鼻的酸味。
这场面,怎么看着不像是有什么外敌邪魔一类的。
倒像是炼丹炸炉了……
柳向欢是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却沉默不言。
不远处的张向晗正跪在柳白泽面前,背对着瞧不见神情。
但却瞧见柳白泽似乎是一脸淡定,甚至还有些微微的笑意?
但整个面容涨红着,瞧着又不像是觉得无碍的样子。
手上握着的木拐更是用力之下有些颤抖。
随后顶着这副神情四下勘察起来,徒留张向晗还跪在原地。
容浠看得心慌,师伯这神情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看似沉默,实则立刻就会爆发的那种。
若是没有,回头定然是叫人生不如死的地步。
容浠小心翼翼的靠近柳向欢,尽量避免师伯注意到自己。
低声凑近道:“师父……”
“这是……炸炉了?”
柳向欢回眸望过来,瞧见这人又是跑的满头大汗。
神情也是缓和了几分,伸手抹去容浠脸上的汗珠。
“你着什么急?”
“让你练功就喊累,这会倒是跑的挺快。”
“就是真有急事,也有我和你师伯在。”
“轮得到你来力挽狂澜吗?”
容浠任由着柳向欢的动作,却完全没在意其在说什么。
而是偏过头去瞧张向晗,可偏偏除了背影什么也瞧不见。
容浠方才回头问道:“只是炸炉,师伯怎么瞧着这么气恼?”
“难道是因为把屋子砸破了?”
“那让师兄修不就好了?”
“横竖咱们上清宫,不论是何处的屋子破损,都是师兄在修。”
柳向欢:“若只是这般就好了……”
“一来呢,你师伯前日替人布阵换回的三两桂枝,全让你师兄烧焦了。”
容浠疑惑道:“桂枝?”
“干什么用的?”
“桂枝比师兄还重要?”
“师伯至于吗?”
开玩笑,师伯不是一向对师兄疼爱有加吗?
柳向欢皱眉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桂枝是温通经脉,助阳化气最好的。”
“你师伯专门给你求回来的,你还在这至于吗……”
容浠一愣。
啊?
给我求的?
师伯这……
给人整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那……我去求个情。”
柳向欢:“回来。”
柳向欢一把将人拽回来,“你师兄这回确实是该罚,你别去掺和。”
柳向欢叹气道:“这桂枝只是其一,若只是如此,当然不至于……”
容浠:“师父此话是何意?”
柳向欢:“晗子……”
“到底是心性尚浅,性子也急,但修炼……”
“最忌讳的便是急于求成而适得其反。”
“早晨你们炸炉,一部分的缘由,确实是因为阳城罐不足以承受的住太阴真火。”
“但还有一部分的缘由,便是那阵法,有问题……”
容浠震惊道:“这……”
“可师兄不是已然将阵法给复原了吗?”
“难道是没成功?”
容浠瞬间慌张起来,这阵法的诡异之处在应天州时可是见识过了。
妤月凑近安抚着容浠,“不是没成功……”
“而是最初的阵法,本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