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浠不明所以,不是,这骡子哭啥啊?
我这才刚刚把剑拔出来,还什么都没做呢。
一百多岁的妖修了,这般不禁吓?
还在思索对策之际,一旁一直沉默得张向晗缓缓靠近。
一手做剑指,轻捻住曙曦剑刃,随后缓缓用力将其贴近丰青脖颈处。
冰凉刺骨得剑刃贴上肌肤,丰青猛地打了个激灵。
张向晗淡然道:“你再哭一声试试呢。”
丰青心死了……
他方才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会觉得和容浠这家伙师出同门的……
会是个和善的主……
歪着头去瞧张向晗,也不顾剑刃锋利。
还好张向晗尚且留有余地,见其有动作,手上微动,未让其有皮肉被划破。
丰青继续道:“妖族将这个消息,几乎散布给了世间全数妖修。”
“目的只有一个,将容浠带回卜咸。”
“届时,自然水到渠成。”
“但鹤鸣山的禁制,不是我们这些妖修能强闯的。”
“所以,那位张道长来西岐时,我便有了主意。”
“我把你扔在他必经之路上,算准了他这种人心软。”
“可他居然不带你回鹤鸣山,原本我都想好了。”
“只要他带你回去,我便能聚集同行的妖修闯进去,强行带走容浠。”
“可他偏不……”
“后来,我只好利用你……”
“我将你们逼入绝境之中,甚至拦住了西岐原本要去支援的人。”
“但事情失控了……”
“我原本只是……”
“只是想要你们受点伤,让张道长伤重之下,好带着你回鹤鸣山疗伤。”
“没想到对方残存的人,还会有那般力量……”
“他伤的,比我预计的还要重。”
“但事已至此,我不能前功尽弃!”
“我支开你,然后……”
“骗了他。”
“我说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要保下你。”
“鹤鸣山是绝对安全的,我说你还是个孩子啊。”
“我也犹豫过,我说我的内丹能救下他!”
“但要他保证务必要带着你回鹤鸣山。”
“可他只是笑了笑……”
“说……”
“鹤鸣山也有我要护着的孩子,一个大些,一个还未及笄呢。”
“我也听不懂。”
“再后来,他叫你拿着他的佩剑走。”
“我人都傻眼了,早知道只用剑就能打开鹤鸣山的禁制。”
“我就不算计他了。”
“但他却不走。”
“我也知晓,他不会走。”
“原本两方人旗鼓相当,是因张道长和西岐共同御敌的结果。”
“可我将他们分开。”
“他若走了,西岐即便守住,也会死伤惨重。”
“他只能与他们相搏。”
“我那时只当他还有没使出的手段,还有能压死敌方的底气。”
“便带着你去了鹤鸣山。”
张向晗清冷的眸子愈发泛冷,又或者,是逐渐阴寒。
他所言,不对。
往事逐渐清晰,忍下心中的怒意,冷言道:“在鹤鸣山下……”
“你同我说,便送我到这,就此别过。”
“你说,你要回去救人。”
“但我上回问你,你说的是,二师伯死于盛木之手。”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你在说谎!”
丰青盯着张向晗的眼眸出神,随即又忽地扯出一抹笑容。
“我那时……”
“骗你了。”
“我的目的,可是将容浠带回卜咸。”
“是为了苍生!”
“哪会去管他一个道士的死活。”
“但后来……”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容浠……”
“竟然在看到你之后,自己就跑回去了。”
“你都不知道她当时跑的有多快,我险些都没追上。”
“然后我便眼见事情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容浠顺利的成为了第二人。”
“容瑞知那时,见事已至此,也不得不从。”
“而后……”
“我被分配去往应天州看着太阴真火,但在那之前。”
“我去了西岐,但翻遍了整个西岐,也找不到人。”
“我便作罢回了应天州。”
“在之后,靖国之人对太阴真火起了心思。”
“想抓了我问拿取的方法,我他妈哪里会知道。”
“但抓我三人中,便有盛木。”
“那个老东西,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我直接就戳破了他是叛徒,他没见过我化形的模样。”
“便以为我是张道长养的灵宠。”
“便说,也要叫我试试,我主人死的有多凄惨。”
“也要叫我试试,被生吃活剥是什么感觉。”
闻言容浠和张向晗一同出声。
容浠:“什么意思?”
张向晗:“他说什么?”
丰青垂眸呢喃道:“他说……”
“当年他寻到张道长时,并未死去。”
“靖国那群胆小如鼠的东西,怕张道长手上还有杀招,早就跑了。”
“而他……”
“他将张道长剁碎喂了野兽。”
张向晗捻住剑刃的手猛地用力,曙曦受力自容浠手中脱离。
带出的力道,剑刃径直划破了丰青脖颈处,随即便有血液横流。
曙曦被甩出立于不远处,稳稳插入石壁之中。
“师兄!”
容浠握住张向晗的手,纵然亦是一腔愤怒,却能看透本质。
“师兄,冷静!”
“真正该被碎尸万段的,是他们。”
张向晗好似听不见一般。
对上丰青低吼道:“好得很!”
“先前你可未曾和我说过这般细节啊……”
“当真是不把剑抵在你身上,你就不说实话……”
妤月上前伸手捂住丰青的伤口,掌间凝聚灵气为其止住伤口。
曙曦已然生灵,又是受太阴真火及天雷双重淬炼而来。
伤口瞧着不深,但其蕴含的力量对妖修是天克。
丰青先前怕的不行,这会真被伤了,却反倒无畏起来。
忍下哽咽道:“先前,你也没问啊……”
“呵,早在应天州瞧见你们时,我便想将这些告之。”
“偏又怕影响计划,只好作罢。”
“原以为你认不出我来,却不曾想……”
“你还会回来寻我。”
“你都问了,我自然将你那二师伯如何死的如实告知。”
“当时是你自己不问细节,只一股脑的把我绑过来,同你一道报仇。”
“现在告诉你了……”
“你还要急眼……”
妤月将些许寒意注入手中灵气,惹得丰青一阵哀嚎。
见状方才满意道:“把嘴闭上吧你。”
容浠见状将张向晗拽着,径直走向曙曦。
指着曙曦,望向张向晗说道:“给我捡起来。”
张向晗空出的手将曙曦拔出,将剑刃贴在衣摆上蹭了蹭。
随后递给容浠。
容浠松开握住其的手,接过曙曦。
借着微光打量了一番后,又皱眉拿起张向晗的衣摆擦拭了一番。
方才满意的将曙曦收入剑鞘。
而后问道:“所以,你在山中想起了那骡子眼熟。”
“这才非要下山,而后折回了应天州?”
张向晗:“嗯。”
容浠继续问出心中疑惑,“但姬家老将军,是如何同意你去杀盛木的?”
张向晗:“我靠着算命接近他,一番哄骗,想让其发现盛木有问题。”
“结果他居然直接挑明问我。”
“我察觉他对盛木确有疑心,便干脆如实告知。”
“果不其然……”
“他说他早已知晓其有问题,甚至报上了卜咸。”
“但却没有实际的证据,且其在西岐影响之大……”
“听我这般说,便说,能给我创造一个杀盛木的机会。”
“但要自己承担他的死,只说是寻私仇。”
“若是日后盛木所作所为大白于天下,便还我清白。”
“若不能,便只能叫我背着这锅。”
“我不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
“当然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