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尘端着协议看了会儿,眉峰凌厉,一双眼深邃漆黑,目光落到她写的身份证号码。
“19岁?”
他笑了笑,清冷的眼眸懒懒扫她一眼。
难怪长得像个未成年。
“......”
19岁有什么好笑的?
林月浅暗暗吐槽。
得亏她没有到法定年纪,要不然他做戏做全套,拉她去领证。
为了自己和妈妈的安全,半年很快就过去的,她自我安慰着。
就当做演戏半年,片酬丰厚。
拿着钱可以给妈妈在老家买一栋别墅,还有多余的钱,足够她养老。
妈妈不用再做钟点工,想想又有点小激动。
不管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苦是甜,她都接住了。
这边刚签完字不久,谢松珍就打来电话。
“浅浅,你在哪里呀?奶奶买了你喜欢的芒果蛋糕。”
林月浅瞄了一眼江靖尘,柔声说:“奶奶,我在三少这边。”
“啊?你去医院了呀?”
“嗯。”
电话那头带着笑意,“那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芒果蛋糕奶奶自己吃,下次再给你买。”
“谢谢奶奶。”
挂断电话后,江靖尘冷沉开口:“换个称呼。”
“嗯?”
林月浅不解看他,“什么?”
“......三少,换个称呼。”
江靖尘说。
两人都是亲密的恋人,怎么还会叫这么生疏的称呼。
林月浅反应过来,想了想,试探问他,“靖尘?”
刚说出口,她头皮一阵发麻,竟有种大逆不道的既视感。
他不会下一秒就把她拖出去“斩”了吧?
见他眉心皱了起来,林月浅脖颈向后微微退缩,不行就不行,别那么凶看着她啊。
她害怕。
江靖尘不喜欢,因为江家的人都这么叫他,他非常讨厌他们做作的亲热。
林月浅又想了想,江靖尘比她大四岁,这么叫他是不是有点没大没小?
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名字,突然想到一个名人的称呼。
“靖哥哥?”
“......”
江靖尘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段涛没忍住笑了一下。
“......”
江靖尘眼尾横扫过去。
“......”
段涛默。
林月浅自己也觉得肉麻,指尖抠了抠太阳穴,不好意思笑笑。
“阿靖。”
江靖尘主动说。
这是他妈妈对他的称呼。
林月浅跟着念,“阿靖?”
她的嗓音清甜,如风过耳,似泉暗流,使人遐想。
江靖尘有了片刻恍惚。
林月浅又笑着叫了他一声,“阿靖。”
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他怎么有种酥麻的感觉?心也诡异得乱跳起来。
“别叫了!”
江靖尘怒目。
-
时间很快到了音乐会这天。
林月浅拿人钱财,替人演戏,兢兢业业扮演舔狗,关心体贴照顾江靖尘。
清晨,她带着他点名要吃的汤包和豆浆,笑容满面走进病房。
经过几天的休养,江靖尘已经可以下床,此刻正姿态懒散倚靠着沙发,仰头闭目养神。
不得不佩服这个狗男人的修复能力,顽强、坚韧。
落地窗外阳光斜照进来,似薄纱覆盖在他浅蓝色的病服上,深褐色的短发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一缕发梢翘起搭在他冷峻的眉骨上,将这张本就英俊的脸,衬得越发禁欲勾人。
他闭目睡觉的样子,着实好看。
不过很快,他的滤镜就碎一地。
“林月浅,想死是不是?这么晚?”
说话间,他懒懒睁开眼睛,斜睨过来。
“......”
这人最好是个哑巴。
“不好意思啊,临出门的时候,辅导员找我说事。”
林月浅脸上堆着甜美的笑容,将买好的东西一一打开,像是伺候祖宗一样,豆浆插好吸管,双手举起来递给他。
“趁热吃。”
她的桃花眼微微弯起,在日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仿佛装满了世界万物所有的美好。
江靖尘总是毫无意识,看着她的眼睛发愣。
那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勾着他沉沦。
江靖尘收回视线,接过装满豆浆的纸杯,咬着吸管吸了一口。
林月浅满意笑笑。
手机突然响了。
是周念一。
林月浅不敢走太远,怕他以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不让他听,于是去了内室阳台。
但她忘了,内室和客厅的阳台是通的,只有一道玻璃推门。
此刻,这道玻璃门半开着。
“门票出不出啊?我朋友说愿意出三倍呢。”
林月浅额头顶着落地窗,小脸被阳光照得白皙清透,“你怎么还没死心?不卖。”
“你之前不是说,你那个发小没空吗?”
“还不一定呢,也许他会来呢,我肯定要给他留着门票。”
“好吧,那我跟我朋友说了。”
在客厅阳台吃早餐的江靖尘,清晰听到她说了什么。
——也许他会来呢。
她是担心他还在住院,不能和她一起去看音乐会吧?
哪怕知道他去不了,也不愿意把门票卖出去。
江靖尘向后靠坐,透过玻璃门的反光,看到站在落地窗面前的她。
她迎着阳光靠着玻璃,低头看着手机,神情多了几分阴郁。
他也没说不去啊?
至于这么不开心吗?
林月浅完全不知道,有人会错意。
她盯着手机上和宋书豪的聊天记录,犹豫要不要跟他确定,晚上是不是真的过来。
如果他不来,这张门票确实有点浪费。
但是主动去问他,万一他还是来不了,岂不是让他为难。
想想还是算了。
正当她准备收起手机,聊天界面突然向上滑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宋书豪:晚上剧院门口,不见不散。】
林月浅呆呆看着几个字,几秒过后,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