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二梁特意多做了几个菜,吃完饭后俩人就出了门,一是消消食,二是观察观察地形。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以肉眼不可察觉的速度进到了停尸房。
这里偏冷,许江舟有有些畏寒,便紧紧攥着祁洵的手,才不是因为害怕。
祁洵点了个掌心焰,开始找新娘的尸体,幸亏青松县比较太平,这里只有这一具尸体。
但深更半夜,大红色的喜服和死去的新娘,怎么看都挺恐怖的。
祁洵走在许江舟身前,上前一步掀开盖布,许江舟就看到了还穿着喜服但早已不在人世的新娘子,白日里的锣鼓场面仿佛还在耳边,眼下却已是冰凉的尸身。
今早他们都在现场,轿里没发现任何利器也无人抢轿,所以袁家和文家现在争论不休新娘到底是死在了何时。
既然官府按照自杀结案,那仵作可能压根没验过尸,祁洵手中幻化出一根银针刺在了尸身的虎口处,银针未变黑,又看了几处致命的穴道并未发现暗器一类的伤人物件。
随后祁洵拿出一把小刀,却被许江舟拦住了,“解剖太明显了吧。”
“只取一点血。”说完祁洵在尸身的指尖取了一滴血滴在了手上的白手帕上,这滴血并不鲜红,泛着乌紫色。
他把血拿给许江舟看了一眼,“这是中毒?”许江舟问道。
祁洵摇头,然后又在另一只手上刺了一滴血,但是这滴血却是鲜红色。
许江舟看着两滴明显不一样的血,有些纳闷,若是中毒血定然都是乌紫色,怎么会有两种颜色呢。
祁洵看起来有些明白了,将刀尖伸向了文访云尸体的前襟,别开脸将前襟挑开。
再一抖手腕,虚晴便飞了出来。
“去看看她胸口处是不是有有一条黑色的脉络。”
虚晴刚想高高兴兴地和许江舟说话,结果一听到又是让自己做任务,就垂头丧气地去看。
“有。”虚晴的语气极其不满,“有事就叫我,没事就把我封了,讨蛇厌。”
说罢一扭身跑到了许江舟的肩上,祁洵还想把他拽回来,但奈何蛇太过灵活,加上许江舟护着,让他抓了个空,再看虚晴一脸“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看着他。
“拿着这个针去刺一滴血出来。”
虚晴把前爪举起来给他看,愈加不满道:“我怎么拿?”
“拿不拿?”
“你怎么不自己去?”
祁洵无奈地看着他,道:“男女有别,别说你也是男子,你是蛇,且未成螣蛇前不分男女,你要是不去就一辈子做蛇镯吧。”
“祁洵,你还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挠他了?”
说着虚晴就把爪尖对准了许江舟的脸侧。
许江舟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心想两位大哥,这是停尸房不是桑拿房,你俩能不能不要在这儿斗嘴啊!
“去吧,回去我带你去吃馄饨。”
听见这个承诺虚晴这才接过银针,别说小爪子抓得可稳了,随后把滴在手帕上的血递给祁洵,又把文访云的衣服整理好。
祁洵在后面说许江舟太惯着他了,听到这句话虚晴很是得意地趴在许江舟的肩上,昂着小脑袋看着祁洵。
许江舟生怕祁洵抬手给虚晴一下,一个后撤步躲得远远的。
祁洵把手帕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说道:“中毒而死,而且这毒是她自愿服下的。”
他把沾血的手帕拿给许江舟看,血色发黑,许江舟对医术没怎么研究也就看不出什么名头,祁洵示意他闻一下,奇怪的是这手帕上的血并没有印象中血腥味儿,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看着许江舟疑惑的眼神,祁洵折起手帕,幽幽道:“这种毒药能让人死而复生,也能让活人赴死。”
许江舟眼里的狐疑更深了,幽黑的眸子盯着他,“说人话。”
祁洵就又把手帕展开点燃,那股香味更重了,祁洵把味道扇开。
“这味道是假死药里抚春花的味道,用量如此之大,就不是假死了,而是真死了。”
祁洵用双指夹起白布重新给文访云的尸身盖好,“她被人骗了。”
“谁骗了她?”
“那就要我们查了,这种假死药不是寻常药铺能调配的,卖药的和我们一样,多半是个药修。”
许江舟连自己修仙界的事都没搞明白,换个地方更是一脑门子浆糊,好在自己知道有个地方应当能知道些情报。
第二日吃早饭时,许江舟和二梁说了他们昨晚的发现,但先不要告诉薛侃,他对这人还带有怀疑。
吃过饭后许江舟就带着祁洵去“情报部门”,也就是春来茶馆。
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许江舟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青松县是否有黑市。
假死药这种东西,正规药铺不可能售卖,再者说修士把药卖给普通人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只能在黑市交易。
黑市这种地方太常见了,任何年代只要有人,有交易就会有黑市的存在。
掌柜跟他们说想买什么可以说说看,说不定他能帮忙,黑市那种地方不去为好,太危险了。
许江舟心想再大的黑市他也见过了,再黑还能黑过千照集墟么?
“我们这儿没有黑市,要去得去郡里,路不算远,出了城门一直往南走就到了,但千万小心。”
他谢过掌柜好意,出门两人商量怎么去,御剑肯定不行,恐高不说,目标太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符咒和阵法又不知道具体位置,没办法施行,最后他们决定采取最简单的方式,骑马。
许江舟骑驴已经算天赋异禀了,骑马就有些难为人了,但奈何技能点已经拉满了,没想到上马还得祁洵扶着,一坐到马背上,就自然而然会了。
祁洵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城里时不让他骑着,出了城才放心让他策马奔腾。
青松县所属万兴郡,快马加鞭一个时辰能到。
刚开始骑马许江舟完完全全折服于策马所带来快乐,但很快他的屁股就提出了抗议。
太痛了,过了半个时辰就骑不动了,干脆摆烂,下马找个阴凉地方歇着。
虚晴也被颠得头晕眼花,趴在许江舟头顶的树杈上晾肚皮。
倒是祁洵身体素质是真的好,一口大气都不喘,许江舟再次感叹真刀真枪练出来的,和他这种速成班出来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