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寂静了半分钟，然后还是姜鹿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白皙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生硬的笑。
“没事老爹，无所谓。”
“京大重文轻理，而我是要好好学习数学的，本来也没打算报京大。”
“正好，这下直接报清大得了。”
这话可能也就骗骗自己了。
原本，京大和清大都是她的选择。应该说，作为国内最顶尖的两所大学，京大和清大是所有顶级学霸共同的选择。
这会成绩还没公布，就被心仪的学校拒之门外，这对姜鹿来说着实是个打击。
姜百川依旧沉默。他知道姜鹿心里也不好受，如今这番说辞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因此他也配合地舒展笑颜。
女儿说的没错，只不过是京大不能填报了而已。如果成绩够，那就填清大。
正好这时2丫打饭回来，姜鹿便借机转移话题：“老爹，医生说今天没有检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医院楼下散心？”
“当然不是，咱们去看看我两个月之后生活学习的地方！”
3人站在清大校园门口，随便报了个陆从文的名字，保安便让他们进去了。
只是2丫遭到了保安的严密盘查，查了半个多小时。
“队长，刚刚警方反馈了，他不是通缉犯。”
“不可能吧…这左青龙右白虎的模样…警方不会没认出来啊…”
2丫泪流满面。然后从他进校门开始，学校的监控就齐齐对准了他。
清大的氛围很好，整个学校十分安静，到处都是行色匆匆或者手捧书籍的同学。
仿佛所有人都在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这就是清大啊…”姜百川感觉空气中都是年轻的味道。他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
姜鹿在前面跑跑跳跳，也是非常兴奋。
“老爹你看，那是清芬园。我做过攻略了，那里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还有那个听涛园，我早就想尝尝那的油泼面了。”
“以后你不想做饭了，就来找我。学校里的东西又便宜又好吃。”
“我在网上看，说七八个菜只要40块！”
2丫左顾右盼。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威震八方的江湖中人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置身在这种环境下，智商都自动提高了不少。
“哇！老爹你看！”姜鹿扬手一指：“那是清大图书馆！我之前就听说清大图书馆有七八个分馆，藏书超过600万。”
“那边！那边就是分馆逸夫楼！”
“老爹以后想看什么书，我来帮你借！”
姜百川频频点头：“好啊，这些年我确实落下太多了，很多前沿的研究成果都不了解了。”
“以后就靠你啦！”
2丫也频频点头，心想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名侦探柯南》。
今日太阳不是很毒。
3人在清大校园里走走停停，放肆地呼吸空气、伸着懒腰，言语之间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要不是姜百川拦着，姜鹿可能就要冲进女生宿舍再去参观一番了。
便在这时，姜鹿接到了三中陶副校长的电话，说是清大的人到学校了，要找她。
姜鹿脸色微变，心中再次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副校长语气有些不好，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了？该不会也是让自己不要填报的？
看着一旁夸夸其谈、满脸幸福的老爹，姜鹿不敢往下想。
“老爹，我学校有些事，我得回去一趟。”
“2丫，我爹就拜托你带回去了！。”
打完招呼，姜百川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只留下一脸疑惑的姜百川。
三中贵宾接待室里，陶民已经等得很焦急，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不停看表，见姜鹿到了，一把拽了过来。
“我可告诉你，网上那些事都是你自己做的，与我们三中毫无关系。”
“你好好解释，可不要影响了其他同学。”
冷不丁被陶民这么警告，姜鹿有些发懵，一脸糊涂地走进了贵宾室。
里面坐着的正是清大招生办的李德汉。
陶民打了招呼就退出了房间，然后把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凝神地听着里头的动静。
李德汉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姜鹿确实生得好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校花级别，但人也很清瘦。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殴打自己的母亲。
李德汉嗤之以鼻。
“姜鹿，京大招生办的人应该找过你了吧。”
“既然如此，我也开门见山。”
“不管分数如何，你也别填清大了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从招生办老师嘴里听到这句话，还是让姜鹿如遭雷击，忍不住鼻子发酸。
她一下没稳住，瘫坐在沙发上。
上一刻她还在清大校园里随心所欲地畅想着未来，心中满是希望。
下一刻她就被清大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她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门外的陶民也是十分震惊。
做了半辈子老师，他从没见过大学招生办会专程来提前拒绝一个考生。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陶民叹口气，给宁安如发了条信息。
“就因为网上那些流言吗？”姜鹿黑着脸问。
李德汉点点头。
姜鹿无力地冷哼一声：“我原以为流言止于智者。没想到堂堂清大也会信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李德汉回：“流言确实止于智者，但流言也会三人成虎。”
“在事实查清之前，我不可能用清大的名声去赌。”
“最关键的是，你也不值得我去赌。”
“是吗？”姜鹿苦笑，“其实，我成绩还挺不错的。”
“录取我，你们一定不会后悔的。”
李德汉不屑地说：“你如果真能碾压众人，就不会求周卓让5分出来，说明你也没什么信心嘛。”
“你的成绩，在普通人看来也许真的很好。但清大，遍地都是比你强的。”
“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值得我去赌的？”
“除非事实查清。”
姜鹿眼眶中已经有些许泪花在闪动，她倔强地擦了擦，正色道：“这位老师，你们就不能等到成绩公布之后，再来找我吗？”
“也许那时候…”
“没那个必要！”李德汉打断，“姜鹿你还不明白吗？”
“就算你的成绩比清大录取线高那么一两分，又能怎么样？只能说明你碰巧发挥好，能改变你在网上的口碑吗？”
“殴打母亲的事你解释不清楚！作弊的事也永远都查不出个结果！”
“我提前来找你，也是不希望到时候大家闹得太难看！”
姜鹿觉得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她站起身，眼神坚定而森冷，宛如凛然绽放的绯色之花。
“不好意思，我姜鹿也是一身硬骨头，我表个态。”
“即便事实查清，我也不会报清大了。”
外头的陶民已经一身冷汗。
姜鹿这是受了太大打击疯了吗？竟然和清大招生办的主任正面硬碰！
这样只会让清大离她更远而已！
这时，他的手机收到宁安如的回复。
“我今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