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父亲在冀州德高望重。”甄姜起身踱步,裙裾扫过满地碎金,“陛下许诺了,若是父亲能办成此事,给甄氏一个军机内阁的名额——”她故意停顿,看着三人骤然发亮的眼睛,“这可是参与朝政决策,凌驾于六大尚书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呢!。”
“军机内阁……”甄俨喉结滚动,声音发颤,“大姐,这是真的?”
“陛下金口玉言,此事还能有假。”甄姜一脸认真道。
“好。”
甄逸答应道。随即继续道:请娘娘转告陛下,吾一定办成此事。
甄姜点了点头,此事敲定,她也好回去禀告陛下。
…………
甄府花厅内,檀木屏风将暖阁隔成两重天地。甄逸轻抚着案上青玉如意,目光扫过次子甄俨手中泛黄的地契,三儿子甄尧正往铜炉里添着龙涎香,袅袅青烟在烛火间摇曳。
\"冀州商路大半毁于战火,\"甄逸忽然开口,苍老的指节叩击着案几,\"前日王家的车队在广宗县翻了车,三十车绸缎泡在泥水里。\"甄俨目光一亮,折扇轻点地图道:\"父亲是说,陛下让以工代赈,咱们以修路为由。\"
甄尧捧着账簿凑过来,烛光照得他眼底泛着精光道:\"如今两位姐姐在宫中圣宠正隆,那些世家......\"话音未落,父子三人已相视大笑,笑声惊得檐下铜铃叮咚作响。
数日后,甄府朱漆大门洞开,鎏金请柬如雪片般散向冀州大地。当得知这竟是甄逸六十大寿的宴席,世家大族们各怀心思——有人想着与皇亲攀交情,有人盘算着来混个脸熟,更有人揣着观望的心思,数百辆马车将青石官道挤得水泄不通。
宴会厅内,鲛绡帐幔随风轻扬,珍馐美馔摆满檀木长案。甄逸身着绯色锦袍,雪白长须垂在胸前,笑盈盈地将宾客迎入正厅。待众人酒过三巡,他忽然离席,步履蹒跚地走到厅中,望着满座高朋,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诸位,今日诚邀诸位而来,一则是老朽等我生辰,另外还有一件大事!\"
他抬手示意管家展开一幅画卷,残垣断壁间,骨瘦如柴的流民正啃食树皮。\"自战事起,官道尽毁,商贾难行,百姓更是易子而食......\"说到动情处,甄逸竟老泪纵横,颤抖的手指划过画中饥民凹陷的脸颊,\"老夫虽年迈,却不忍见此惨状!\"
巨鹿王府的世子将酒杯重重一放,冷哼道:\"修官道本就是官府分内之事,难不成要我们这些商户替朝廷当差?\"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响起嗡嗡议论。清河崔家的家主抚着山羊胡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些许钱粮于吾等不过九牛一毛,结个善缘也好。\"
\"正是正是!\"河间李家的二公子摇着折扇凑过来,\"甄家两位娘娘在宫中备受圣宠,日后若有个照应......\"他话音未落,魏郡张家的老管家已重重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看向甄逸。
甄逸抹了把脸,挺直腰板:\"老夫决定以工代赈!让百姓修路,咱们供粮发钱,既救了人命,又疏通了商路。\"他深深一揖,白发垂落肩头:\"今日恳请诸位施以援手,多少全凭心意,甄某定当铭记于心!\"
厅内陷入诡异的沉默。甄逸不动声色地扫过前排,与巨鹿王府老管家对视一眼。就在这时,王府管家突然起身,袍袖翻飞间声如洪钟道:\"甄老爷子说着在理,吾巨鹿王府,愿出钱十万,粮五万石!\"
满座皆惊,酒杯碰撞声戛然而止。甄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换上惊喜的神情。
\"八万钱,五万石粮!\"河间李家家主也起身说道。
紧接着魏郡张家更是直接站起,折扇狠狠敲在案几上:\"吾张府出十二万钱,八万石粮!修路这般大事,怎能少了吾等!\"
…………
这犹如连锁反应,此起彼伏的报数声中夹杂着算盘噼啪作响。不愿得罪甄家的世家纷纷咬牙加码,有人皱着眉头报出数额,有人则满脸堆笑彰显慷慨。唯有渤海高氏的家主始终沉着脸,在管家的询问下,才冷哼一声:\"五千石粮,一万钱,莫要坏了诸位的兴致!\"
随着渤海高氏的发声,此番宴席也就缓缓进入了尾声,送别了大多数宾客,甄逸留下了一个心腹世家,对他们的支持表示感谢,并承诺,日后必然相互帮衬,几人一阵寒暄,才送走他们……
回到书房后,待报数声渐歇,管家捧着账簿的手都在颤抖道:\"禀老爷,共筹得粮食三百五十八万石,钱一亿九千七百五十二万!\"甄逸抚掌大笑,眼角的皱纹里都溢着得意,转头便准备前往罗彦的住处。
甄府后院的一座独立的庭院内,此处已经已经被金龙卫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罗彦正在与甄姜聊着一些天,甄姜有些担心的说着不知父亲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罗彦却丝毫不担心道:放心吧!他会处理好的,相信很快便有了结果。
就在这时,典韦在外说道:陛下,甄老爷子求见。
罗彦笑了笑了笑道:这不就来了,\"宣。\"
甄逸三步一叩首,将账簿高举过头顶:\"陛下,老朽不才,为冀州百姓略尽绵力......\"他将以工代赈之事细细禀明,说到动情处又落下泪来。罗彦闻言,心中大喜,随即站起身道:\"岳丈此举,解了朕的燃眉之急!冀州赈灾,就全权交予汝处置!\"
离开罗彦的驻地时,甄逸摸着袖中刚领的密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知道,这场以慈善为名的谋划,不仅为冀州百姓谋了生路,也为甄府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只要自己把此番以赈代工做的圆满结束,那嘛军机内阁的名额便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