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在青丘才处理完酒翁所带了的隐患,想问问花二曲的伤势,却被白矖告知人已经不在了,让冗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回了天界。
他气的双眼一瞪:“带走了?谁让他带走了?谁准许他带走了?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
白矖看他一副自家白菜让猪拱了的感觉,忍俊不禁,她拿出了冗月送过来的出入天界的玉牌:“你要是实在担心,自己去天界看望不就好了?何苦自己在这里发牢骚?”
九阙看了看那玉牌,抿了抿唇瓣,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了,而是狐族的神王,一举一动都可能会给狐族惹来无法估量的后果,所以,以前那种莽撞闯天界的举动,也是不能再有了。
去的路上,听白矖说,蓝鳬独在蓬莱山,孤独难捱,便闭关修炼去了,所以眼下无法和他们一起去天界。
想起那个脾气铁硬的女人,九阙人忍不住笑了一下,打趣道:“阿昭,你还记得蓝鳬第一次见小曲的时候,有多嫌弃她吗?”
想起当时的场景,白矖也忍不住陷入了回忆,任由九阙牵着她,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的阿曲还小,特别爱哭,蓝鳬讨厌她,就每天都把她吓哭,我们凡间的那间小屋子里,总是能听见阿曲的哀嚎声。”
直到有一天,蓝鳬吓她吓得过了头,导致花二曲高烧不退,烧了七天,那时候的小花二曲因为体质虚弱,连治疗术都无法承受,发烧了只能用喝药的方式来退烧。
可因为是惊吓过度的原因,她总是退了又烧,烧了又退,如此反复,小小的一个娃娃,都快被烧虚脱了,蓝鳬终究是心软,把人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的照顾。
九阙一开始还在考虑着要不要让蓝鳬回去,否则,花二曲还不等找回魂魄,就被她玩的提前夭折了。
直到他看见她把人抱在怀里的怜惜样,也就释怀了。
说实话,蓝鳬是他九阙见过的,嘴硬心软第一人。
“到了。”
被白矖的声音惊醒,将九阙拉出了回忆,他抬头看着眼前的这陌生的仙府,门口牌匾上上的字,让他愣了神。
“未央居?”
什么时候改名不叫离怨宫了?
脑子里忽然间想起来未央二字的为何这般熟悉后,九阙的脸色又忍不住的臭了,这个不要脸的老石头,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
两人的身影被里面的花二曲一眼就瞄见了,她急匆匆的跑上来,乐呵呵的给他们往里面引,九阙看着这依山傍水的楼宇,心里倒是舒畅了很多,是比以前的离怨宫要好很多了,起码多了很多的生命感,没有那么的死气沉沉。
坐在后山的水榭中,迎着和煦的阳光,花二曲乐此不疲的招待他们,九阙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那个白色的,令人讨厌的身影,耐不住心里的疑惑,他还是问出了口。
“冗月呢?”
花二曲摇摇头:“不知道,他好像有什么事,今早就出门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出门到现在也不曾回来?
白矖和九阙相视一眼,大概也猜到了冗月“好心”把他们叫上天界来的原因了,他是怕自己不在未央居内,花二曲一个人会出事,所以把他们叫上来是为了看护这丫头的。
喝了一口花二曲倒的茶,九阙有些惊讶,没想过他能为了这个丫头,考虑到这种程度,心思何其缜密,只是他还是很好奇,冗月这个时间点出去,到底是有什么事?
而在天界的另一边,和尘端坐在云顶天宫的宝座之上,他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扶手,眼神里更多的是一种直达心底的冷意,这把天君宝座上次被冗月一剑毁了,现在这个是新做的。
天后素来不爱冗月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气,可在她听闻自己真的出兵讨伐妖界的时候,她也来劝说自己了。
倒是鲜少能看见他们二人站在一起,并且意见一致。
联想到自己的邀约庆功宴竟然无人应答,而冗月一个搬府邸,却有的是人去恭贺,和尘的双手猛然捏紧了宝座,胸腔里翻滚的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灼烧殆尽了。
恰逢此时,来人通传说是暮瑰求见,和尘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虽然不知道她来做甚,但他清楚,如今的局面对他很不利,若是魔族也跟着倒戈,那场面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暮瑰仍旧是高傲的模样,身着黑色女君服饰,厚重的发饰堆满头颅,她也照样昂起头颅,丝毫不觉得累赘。
暮瑰作揖:“见过天君。”
他这些天被一团又一团的事情弄的眉心发疼,和尘的手肘支撑着宝座的扶手,手指抵着额头,有气无力道:“你找本座,有何事?”
“我来,是要告诉天君一个好消息。”
闻言,和尘睁开了假寐的眼睛,他的身形一顿,而后转过头来,望向下方暮瑰,这个女人自诩高贵,连同行礼作揖,也弥漫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哦?是何消息?”
暮瑰的眸子里闪烁着即将得逞的快意,她的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实不相瞒,天君,我探出来这净世莲,究竟藏匿于何处了?”
和尘方才还有些不太舒心的情绪霎时间就消失了,他坐在上方,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布满算计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暮瑰。
“藏在何处?”
“那净世莲,还在花二曲的身上。”
和尘皱眉,有点不愿意相信,那丫头在被抓到天界的时候,就已经找过了,没有任何的关于净世莲的气息,怎么现在跑过来跟他说,还在那小花妖的身上?
这暮瑰不是骗人的吧?
“哦?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知道他不轻易相信,暮瑰也就全盘托出,本以为花二曲会在那青丘继续待着,谁知道,转眼间就又上了天界,有冗月在她的身边候着,再加上天兵天将,她又如何能秘密动手?
倒不如和天君坦诚交代,她还能分得一杯羹。
“先前,我也只是有些怀疑,净世莲乃是上古神器,怎么可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且,当年冗月的那一掌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下去,绝不可能让她有活着的机会,唯一的可能,就是净世莲认主了,并且护住了她,否则,就凭那只臭狐狸,能把人救回来?”
她隐瞒了自己夜袭昆吾山的事情,罗睺也是她身上最大的招,这个招,现在不能提前被和尘知晓,不然,她没有任何与他斡旋的筹码。
和尘望着下方侃侃而谈的暮瑰,眼眸里待着意味不明的深思,紧抿的唇瓣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暮瑰向前走去,接着道:“为了验证这一猜想,我在青丘的云游会上动了手脚,将九狱寒渊与各界联通,并且在祸斗的爪子上下了裂元咒,后来,祸斗的爪子刺入了她的心脏……”
暮瑰伸出手掌作爪状,掌心用力,可又轻轻的抓了一把空气,似乎抓住花二曲心脏的不是祸斗,而是她一般。
回想起自己在九狱寒渊看到的那一幕,那濒临死亡的小花妖,给了她无尽的痛快感,暮瑰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狰狞。
“天君猜猜看,我看到了什么?”她状态疯魔的看向和尘,而后又痴痴地笑了出来。
“她的心脏处有封印,裂元咒给她的封印撕开了一道裂缝,而我闻到了……”暮瑰闭上眼,唇边的笑意瘆人,她深深的嗅了一下,仿佛那味道还历历在目,“净世莲的味道。”
话音刚落,眼前白光一闪,和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单手掐住她的脖颈,把她狠狠的摁在玉柱上。
和尘凑近她的面孔,咬牙切齿:“所以,妖界的毒,是你干的?”
说出来这么多的事,暮瑰也做好了事情败露的准备,她涨红着脸,丝毫不畏惧的笑道:“是我做的。”
和尘眯起眼眸,胸腔里怒意翻滚,气的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上的动作也就愈发的用力。
“你敢嫁祸本座?谁给你的胆子?”
暮瑰双手扣进他的掌心,想要努力的撑开一点距离,好让她可以呼吸,可和尘的修为比她高出太多,她根本无法撼动。
“怎么会是嫁祸呢?我……我这可是在讨天君的欢心啊。”暮瑰奋力的想要把话说的完整,“况且,也没打算瞒着天君,我只是觉得……所有不能承受我们的爱意的人,背……背叛我们的人,都……都该死……”
这番话,让和尘松开了手里的力度,他静静地注视着暮瑰,看着她脸上那明显的疤痕,嘲讽的笑了一声后,松开了手,讥讽道:“本座与你可不同,冗月自始至终都极其的厌恶你。”
若是从前,暮瑰听到这种话,一定会心如刀绞,恼羞成怒,可如今的她早就不一样了,不懂得珍惜她的人,她也同样不会在意。
暮瑰咳了几声,身形颤巍巍的站起来,和尘转头,讥诮道:“没有人爱过你,暮瑰。”
脑海里无缘无故的浮现了那个自诩是她师父的人,暮瑰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哀伤,很快便恢复清明。
暮瑰不屑道:“爱?软弱之人才需要爱,那不是我要的。”
“哦?”和尘的眼底浮现一丝趣味,“那你需要的是什么?”
“净世莲我也不需要,但,请求天君夺得法宝后,用净世莲为我重塑根基,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这个女人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面前,虽然会做小伏低,但永远不是诚心诚意的,可是目的越明显,他反而越好防范。
和尘勾唇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