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你这话可就太离谱了!” 那大娘一听林熙禾如此说,顿时怒火中烧,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她猛地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林熙禾的脸上。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懂得我们这村里的事儿?少在这指手画脚!”
“您且瞧瞧,我不过就这般说了您女儿两句,您便受不得了。那月娘所遭受的种种不公,难道你们都能视而不见吗?” 林熙禾神色凝重,目光中带着一丝质问,毫不退缩地直直地看向大娘。
“那能一样吗?” 大娘双手叉腰,怒目圆睁。
“怎么不一样?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人家的女儿也是爹娘养的,活该就一辈子过的猪狗不如?” 林熙禾提高了音量,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林姑娘,你堂堂将军之女,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人群里又有人喊道,那声音带着不满,似乎对林熙禾的身份既忌惮又有些不屑。
“是你们事情做的难看!”
林熙禾猛地转身,扫视着众人。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也不能只顾着自己,把别人架在火上烤。身为女人,你们就没有设身处地想过月娘的处境吗?她一个弱女子,独自撑起这个家八年,上有生病的婆婆,下有年幼的小姑,容易吗?如今她不过是想为自己寻一条活路,何错之有?” 林熙禾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平。
众人听了林熙禾的话,有的面露惭色,有的却仍在嘴硬。
“她既已嫁入我们村,生是我们村的人,死是我们村的鬼,哪能轻易改嫁!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神中透着固执。
林熙禾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规矩?什么是规矩?难道让一个寡妇在这艰难世间孤独终老,就是你们所谓的规矩?若是如此,这规矩不要也罢!月娘这些年为这个家的付出,你们都选择性地忽略了吗?她的青春,她的年华,都耗在了这个家里,如今她想重新开始,你们却要置她于死地,这就是你们的仁义道德?”
这时,一直被绑住沉默不语的月娘 ,泪流满面:“各位乡亲,我知道我此举可能让大家觉得不妥,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也想好好守着这个家,可我真的太累了,太苦了。”
“我不想后半辈子就这么毫无希望地过下去。我保证,就算我改嫁了,我也会时常回来看望婆婆和小姑,尽我所能照顾她们。求你们,放过我吧。”
月娘的哭声让不少人心中微微一动,但多年的传统观念还是让他们犹豫不决,人群中开始出现一些小声的议论,但很快又被几声冷哼压了下去。
林熙禾见状,转身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月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在这世间,女人本就活得艰难,要操持家务,要生儿育女,还要忍受各种苦难与偏见。月娘已经承受了太多,我们不应再雪上加霜。”
人群中一片寂静,林熙禾继续说道:“我爹虽已战死沙场,但他生前一直教导我要心怀正义与善良。如今我见月娘遭遇此等不公,怎能坐视不管?若你们执意要开祠堂浸猪笼,那我便会将此事告知县太爷,让官府来评判这所谓的规矩是否合理。”
众人听到林熙禾要报官,都不禁有些害怕。
他们知道,一旦官府介入,这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大家都不说话。
林熙禾趁热打铁:“大家都是同村之人,本应相互扶持,而不是互相为难。月娘的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寻找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用这种残忍的方式。”
在林熙禾的劝说下,众人的态度逐渐松动。
最终,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让月娘的婆婆和小姑来做最后的决定。
婆婆虽然心中不舍,但也明白月娘的不易,在林熙禾的开导下,她流着泪同意了月娘改嫁,但前提是月娘要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并且不能忘记这个家,要偶尔来她家帮忙。
月娘感激涕零,对婆婆和小姑发誓一定会做到。
而林熙禾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了,但她也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要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月娘未来的路,也一定不那么好走。
林熙禾清楚自己的力量渺小,也没有那么大的理想,面对这传承多年、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她就像蚍蜉撼树一般无力。
但她心中那股倔强与正义感不容许她退缩,她暗自想道:“哪怕只能救下一个,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好在,因为林熙禾带了众多家丁,又因为自己是已故的林将军之女,不然,谁敢在这个场面多说几句,肯定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林熙禾解决完这事,才回了家,一路上,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月娘那悲哀而又充满希望的眼神,以及众人那顽固又有些松动的表情,她知道,这是一条漫长的路,单靠谁,都是完成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