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连二都不认识了。”
“真的傻了。我的钱怎么办……我的毒怎么办……”林熙禾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你个臭傻子!”
说着,她气不过,走过来手上捶了纪濯的胳膊一下,用的力气还不小。
纪濯心底冷哼,面上却瞬间切换成委屈模样,暗自啐道:“这乡野村姑,莽撞得很!”
可嘴里却嘶哈着叫痛,眉头紧拧,五官扭曲作痛苦状,捂着胳膊,抬眸冷眼睨向林熙禾,那眼神透着股子冷与不悦,似在无声控诉这无端暴行。
林熙禾瞧他这副可怜相,心头火虽未消,倒也暂且歇了揍人的念头,只是胸脯还因怒气剧烈起伏。
“你为什么打我?” 纪濯挑眉,寒声质问,语调里裹挟着丝丝冷厉,仿若被冒犯的矜贵公子,即便狼狈负伤,也不容这般折辱。
“打你?这都算轻的,我恨不得把你卖到鸭子店去!” 林熙禾小拳头又在空中晃悠起来,作势要砸过去,可她终究还是没真落下去,只是狠狠跺了下脚:“我的钱呐,全打水漂喽,就因为你这倒霉玩意儿!”
林熙禾满心郁闷,嘴里嘟嘟囔囔,拖着长音念道:“风雪压我两三年……” 那声调,哀怨得像个诉苦的老戏骨。
“哎!加在一起是五年。何时我才能有钱......”
他心里直发慌,寻思这姑娘咋这么 “邪性”,行事全不按套路来,眼下自己想跑吧,奈何动都动不了,难不成真要在这儿被她 “折磨” 个没完没了?
得想法子哄好她,对,套近乎!
“你是不是我娘子?所以你这般打我?”纪濯皱着眉头问道,那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委屈,仿佛真的觉得娘子打丈夫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娘子?你可拉倒吧,还娘子,我是你娘都不可能是你娘子!” 林熙禾一听这话,气得差点原地蹦起来,“嗖” 地站起身,飞起一脚就把地上的剑踹得老远。
纪濯见状,眉头微蹙,目光瞬间冷冽如冰,下意识攥紧拳头,心中暗恼:“这蠢女人,竟敢如此糟践我的剑,跟了我五六年,岂容她这般肆意妄为!”
“你踢它干吗?”
“那不然踢你?”
纪濯心底冷哼,暗自思量,如今身负重伤,需在这寒窑般的地方养精蓄锐,方能重振羽翼。
自己都能忍下这村姑的拳脚相加,剑受点委屈又何妨?
这般想着,那紧握的拳头仿若被抽去劲道,缓缓松开,动作克制又隐忍,似在驯服内心的不甘与愤懑,寒眸中幽光隐现。
这边纪濯正自我劝解呢,就见林熙禾余怒未消,气哼哼地一转身,大步迈向床边,“蹭蹭” 几下爬上床,在枕头底下一阵乱翻,不一会儿,就掏出两个玉佩来。
她将那两个玉佩拿在手里,一边来回晃荡着,一边又走到纪濯躺着的那堆干草旁。
玉佩质地温润,雕工精细,再看那把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剑,剑鞘上镶嵌着许多璀璨的宝石,一眼瞧去,便知这几样东西都不是便宜之物。
林熙禾本来盘算,把它们藏起来,威胁男子给钱,给钱后再将玉佩还给男子,但是以现在的情况,大约男子是没钱给了。
林熙禾盯着玉佩上镌着的 “濯” 字,秀眉轻皱,樱唇微启,小声嘀咕:“这是什么字来着?好熟悉。”
纪濯冷眼旁观,见时机已到,佯装懵懂好奇,伸出手,语调故作平缓,却难掩骨子里的清冷:“让我看看。”
说着,便准备伸手去拿。
可林熙禾反应极快,一个转身,就把玉佩拿得更远了些,一脸警惕地说道:“干什么?这是我的。”
纪濯微微皱眉,故作疑惑地问道:“你的?”
“不然呢,难道是你个傻子的?”林熙禾没好气地怼了回去,那嫌弃的模样就差把“讨厌”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纪濯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开口道:“你莫要一口一个傻子唤我。”
“不叫你啥子叫什么?”
“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纪濯目光灼灼,反问一句。
“谁跟你住一个屋檐下了,这是我家。” 林熙禾撇嘴,语调拔高,一脸不耐烦,像在驱赶讨厌蚊虫。
“那我为何在你家?”
“我救了你啊。你还给我下毒,骗我说给我钱。我才救的你。”
“不像,你看着就很聪明,怎么可能轻易被人诓骗,是不是我与你吵架了,你装作不认识我?”
“呵呵!”
“娘子,莫要生气,能扶我上床去吗?地上凉的很,你也不能总让我光着身子吧。” 纪濯眉头紧皱,故作可怜,语调里添了几分委屈,以退为进,打着温情牌,欲让林熙禾就范,哪怕是装痴卖傻,也要先寻个舒坦地儿养伤,再谋后事。
“我说了我不是你娘子,我是你娘。” 林熙禾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地说道,对纪濯的亲昵称呼嗤之以鼻,只觉眼前这男人,空有皮囊,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再俊俏也入不了她的眼。
只是眼下,她也得想点办法才行啊,她拿着玉佩在屋里转来转去,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忍不住骂上几句。
纪濯这边,心里头已然有些悔意悄然蔓延。
暗自思忖着,刚刚真不该贸然装失忆,简直是一步昏招。
早知道,就该拿昨日随手摘的那能致人腹痛的红苍果,佯装成毒药来要挟她,也好拿捏住这女子,哪像现在这般被动,本以为装失忆能博得几分同情,寻得转机,谁料这女子虽说信了自己失忆,却根本不吃这套,油盐不进,着实难缠。
“小傻子,我们把这两个玉佩卖了吧。卖了玉佩有钱,咱俩把钱分了,你去治脑子,我过好日子。”
“若是卖不到钱,就把你这剑卖了。你这剑肯定值钱。”林熙禾眼珠一转,脸上忽然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好像已经看到大把银子进账了一样。
纪濯看着林熙禾手中的两个玉佩,这两块玉佩,其中一个是他的家传之宝,另一个则是自己加冠之年,恩师送给自己礼物,意义非凡,哪能随便卖掉。
林熙禾看着纪濯皱起的眉头,顿时火了,提高了嗓门说道:“你这个傻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两个玉佩是我的,剑才是你的,我卖我的东西,你还敢皱眉?”
纪濯看着怒气冲冲的林熙禾。
眼下这三件物件都不能卖,自己如今正被人追杀,一旦卖了其中任何一样,自己的行踪恐怕都会再次暴露。
“既然玉佩是你的,定然是不能卖的,剑是我的?我看那剑鞘上有许多宝石,我们把宝石弄下来卖。足以生活。”纪濯脑子一转,想出这么个主意,试图先稳住林熙禾再说。
林熙禾一听这话,立刻将床上的剑鞘拿了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嘴里嘟囔着:“卖宝石就够生活了?”
“对,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那行,那先卖宝石,卖了宝石,你就去治脑子。小傻子,这是你自己说的卖宝石,可不是我说的。”
万一哪天恢复起来,也怪不上自己。
“别!再!叫!我!小!傻!子!”纪濯一字一顿的说道。
林熙禾看着他这副严肃的模样,心里莫名觉得这小傻子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挺有威慑力的,竟隐隐有些吓人。
不过她可不会被吓住,随后直接朝着纪濯的肩膀就是一拳,嘴里还嚷嚷着:“你对我尊重点,板着张脸,吓唬谁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小傻子难听,或许我有名字?你看看这玉佩上有字。” 纪濯眉头微皱,揉了揉被打的肩膀,试图借着玉佩上的字,引导林熙禾叫出自己想要的称呼,也好摆脱那难听的 “小傻子”。
“玉佩是我的!我再跟你说一遍。”林熙禾把玉佩往怀里紧了紧,警惕地瞪着纪濯,像护着宝贝的守财奴,生怕纪濯下一秒就来抢似的。
“行。”纪濯咬牙切齿。
“不过这字念什么?翟?”林熙禾把玉佩拿出来,让纪濯看了一下。
“濯。”(zhuo)
“噢噢,对对对,就是濯字,我之前还在哪里见过。既然不叫你小傻子,你就叫‘阿剑’吧。”
“‘阿濯’,不行吗?”
“都跟你说了玉佩是我的,剑是你的,叫‘阿剑’多应景,叫‘阿濯’,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