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前。
悬崖下,两具尸体落入河中,一场暴雨中,尸体顺着溪水飘向下游。
在雨中,有人将两具尸体打捞上来。
一男一女。
男的中箭,女的昏迷。
两具尸体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对亡命鸳鸯。
只是……那位姑娘,被那名男子很好的护在怀里。
意识模糊之际,姜姒缓缓睁开双眸,那人一袭素衣如雪,逆光而立,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正当姜姒看的愣神,忽然,他朝她伸出一只手,笑的温柔,“曲同学,好久不见。”
然后,他踏着光离去。
好熟悉的背影………
好模糊的脸………
姜姒努力的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整个人逐渐陷入了昏迷。
待她再次睁开双眼,静谧的山洞只有隐约的血腥味。
姜姒一时间将刚才的一切都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裴时屿中箭的事。
在那一箭射过来的时候,裴时屿替她挡下了那一箭。
姜姒(一脸严肃):我需要纱布,药,镊子……
作者(嬉皮笑脸):别救,他有男主光环,死不了,就中了一箭而已,再坚持坚持,他的人就应该快找到你们了。
姜姒:你,救不救?
作者:(装死中…)
“不救是吗?”姜姒挑眉,忽而,她起身,当着作者的面,一把拔出裴时屿身上的箭,刹那间,裴时屿伤口处血流不止。
大股大股的血液喷涌而出。
姜姒拍了拍双手,她一屁股坐在边上。
姜姒:行,那我们都别救。
就这样看着他血流而亡。
吓的系统空间里的作者原地跳起,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啊!你在干什么!!!我问你在干什么!!!
你拔箭作甚?!!
闻言,姜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吐出四个字:送他归西。
作者:………他刚救了你,他替你挡的箭!你的良心呢,它不会痛吗?!d(?д??)
姜姒:喂你了。
作者:……
行,狠还是你狠 。
最终,还是作者最先败下阵来,不仅给姜姒提供了药物,还磕头跪求姜姒出手救他笔下欠了五十二块八毛九的男主。
姜姒那一箭拔的,恐怕救他们的人还没到,裴时屿已经发臭了,再晚点都可以过头七了。
其实,姜姒也在赌。
她不确定,作者是否真的狠心,撇下裴时屿不管不顾。
就那样看着他,血流而亡。
不过所幸,她赌赢了。
姜姒替裴时屿处理好伤口,她将人放到一边,起身环视周围一圈。
这处山洞,位置隐秘,洞内有一处温泉。
想到什么,姜姒转身,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人拖到温泉池中。
一直到第二日晚上,姜姒发现裴时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
姜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眨了眨睫毛,眼尾有了湿意。
于是,姜姒摸了一把眼泪,她抬手拍了拍裴时屿的脸庞,少女佯装恶狠狠的威胁道。
“裴狗,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扭头抢了你的帝位,娶了沈宴,封他为后,把涂山剑阉了,给我当御前太监,然后再纳个后宫三千美男。”
“从此,夜夜笙歌。”
嘴上是这样说的。
可这一刻,姜姒满脑子都是。
她想,等他们回了皇城,她便赠他满城烟花,在人声鼎沸,漫天烟火下,她想对他说,她早心悦于他。
第三日。
越过青藤,踏入洞口,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迎面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此刻,洞口外面,那人撑着一把被雨水打湿的油纸伞,他低头,修长指尖轻弹了弹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声,“她……还好吗?”
说这话时,沈宴抓着伞的手紧了几分。
一个约莫看上去八九岁的小孩,背上背着一把弯月刀,小男孩上前行礼,“回公子,曲姐姐无事。”
说完,阿卫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那日,沈宴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切,所以他先一步安排阿卫在悬崖下面救人。
就连曲姐姐落下悬崖的时间地点,以及那天会下暴雨,等一切因素公子都算到了。
连这山洞,也在公子的计划之中。
果然,公子料事如神!
伞骨上移,沈宴视线越过青藤,往里面望去。
明明她就在里面,明明他往前再踏一步……
可不知为何,脚下那一步却好像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出。
阿卫抬起头来,“公子,曲姐姐就在里面,您为何不进去?”
随即,阿卫低下头,略显不满的嘟嚷道,“公子是不敢么?”
“哦,对了,漓国那位皇帝也在里面。”
沈宴一秒变脸,“什么?”
吓的阿卫倏地低下头,甚至来不及解释。
头顶上方沈宴冰冷阴沉的声音已然砸了下来,“本王没让你救他!”
阿卫瑟瑟发抖,“回……回公子,我找到曲姐姐的时候,已经有人抢先一步救了曲姐姐他们,并把他们二人一并带到了山洞……”
阿卫嘴里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已经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走进了山洞。
只留给阿卫一抹残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洞里的一处,传出巨大的声响,沈宴寻声看去……
姜姒正忍受着蛊毒发作的疼痛,她将自己绑了起来,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陷入癫狂痛苦之中。
忽然,她挣脱开绳索,用头去撞石壁。
沈宴一个闪身,他一把抱住姜姒,手中的油纸伞跌落在脚下,失去理智的姜姒一口咬在沈宴的手上。
她死死咬着,不松口,仿若要活生生咬下一块血肉来。
沈宴却一把将人紧紧地拥进怀里,他的大掌轻轻顺着姜姒的青丝,一遍又一遍,低声,“乖,没事了,没事了。”
直到把人安抚下来。
沈宴方才抽出另一只手,从身上摸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药。
喂进了姜姒嘴里。
姜姒瞳孔呆滞,神情木讷,她含糊不清喊着,“我疼~”
她疼。
沈宴收回那只被她咬伤的手,鲜红色血液顺着指骨流下。
那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悬着血珠,血珠滴落在地上。
他却好似不知道疼。
只觉的胸口那里,格外的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