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和宫尚角互相对视,宫远徵正要说什么,手臂就被他哥拉扯住,并示意他不要开口。
宫远徵强忍着心底的愤懑,保持沉默。
宫子羽不同意他哥做执刃说的通,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对付。为何长老们也会反对...他哥可是宫门公认的最有能力的人。
宫子羽:“哥哥尚未醒来,父亲何必如此着急。当时父亲昏迷后只有宫尚角一人在场,谁知道是不是他做的手脚。还有我听闻那浑元郑家本就与他交好,郑家二小姐成了无锋的刺客,他当真不知么?”
宫远徵一听此话,这可忍不了,“宫子羽你在说什么!”
“你闭嘴!若非尚角和远徵我早就死了。事实如何我能不清楚?宫唤羽以后不再是你哥哥。”宫鸿羽气急,喷出一口血昏死过去。
宫远徵忙上前,为其施针。
几位长老也是一脸难色的看着宫子羽,这孩子...是否单纯的过了头。
宫尚角坦然又无畏地对着三位长老行了一礼,问出心中所惑,“可否请三位长老告知,拒绝我成为执刃的理由是什么。”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他们要怎么说,难道说宫门至宝在宫子羽体内,只有他、也只能是他继任执刃?
雪长老:“此事涉及宫门机密,我等并非对你不满,这些年来你为了宫门的付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花长老点头附和,“是啊,尚角,你是你们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毋庸置疑。”
“按照宫门的规矩,我可有哪一条不符合?”宫尚角再次问道,他不要听这种搪塞的话,要想他退让,他必须要知道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月长老:“此事与后山有关,尚角啊,我们也有不能说的苦衷。”
宫尚角压下心底的不甘,“若是我不做执刃,长老们打算让谁继任。”
宫紫商也好奇地看向长老们,她近来常常抄写宫规,自然清楚宫门执刃的继承机制:
虽非绝对,但执刃通常由羽宫一脉的继承人担任。羽宫一脉,若有多位继承人,则按照年龄威望等多方面的因素确定下任执刃的人选。
若是执刃、少主同时遇害,则按照第一顺位的人继承。然按照顺序商、角、徵、羽的顺序,商宫因她是女子不可继承,自然第一顺位就是宫尚角。
若顺位继承者缺席,则继续下推,宫门嫡系一脉,已及冠的男性,即可。
所以宫紫商也很好奇,长老们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三位长老看向病榻前的宫子羽,沉默不语。
宫尚角几个人随着长老们的目光落在宫子羽身上,什么意思?长老们打算让他继承?
几声咳嗽,将众人的关注再次转移。
宫鸿羽再次醒来,说道:“三位长老拒绝的理由,我知道。只是当下宫门动荡,需要的人是有手腕、能力挽狂澜的人。”他的脸色煞白,额间冒着冷汗,显然是在硬撑。
宫子羽一听他父亲的话,握着他父亲手,哽咽道:“父亲,您一定会没事的,不就是炙烈至阳的药材,我定会想办法为你寻来。”
“你有心就够了,世间炙烈至阳之物何其难寻。”
蓝嫣搂着宫远徵的脖子,小声说着,“那东西就在他的体内啊,为什么要说难找啊。”
蓝嫣的声音虽小,但足以让房间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三位长老和宫鸿羽皆是瞳孔一缩,莫非这孩子能看到无量流火?
宫子羽转过身看向蓝嫣,忙问道:“小孩儿,你说我体内有什么。”
宫远徵抱着蓝嫣后退了一步,说道:“她只是个孩子懂什么,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不,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她头上的那只红蝉就不简单,那晚我以为这红蝉是你所养,如今看来是这个孩子,你快说我体内有什么。”宫子羽站起身,一步步的走近。
宫尚角将其拦下,“子羽弟弟,你冷静些。”
蓝嫣被宫远徵捂着嘴巴,叩在怀里。而落在蓝嫣发尾的小红,则对宫鸿羽发出一道针对性的声波。
“是无量流火。”众人闻声齐齐看向榻上的宫鸿羽。
而他却一直看着宫子羽,似乎沉浸在某种回忆中,“当年....”
当年,宫子羽的母亲兰夫人被迫嫁入宫门后,抑郁寡欢,导致宫子羽在娘胎中就受了影响,一生下来就羸弱不堪,差点活不下来。
宫鸿羽为了救活他,私自把宫门至宝无量流火打入了宫子羽的体内,这才让他平安长大。
无量流火乃是宫门至宝,至纯至阳。
随着年岁的增长,宫子羽的内力浅薄,逐渐招架不住无量流火对五脏六腑的灼伤,故而他又将唯有执刃才能修炼的拂雪三式,也就是催动控制无量流火的钥匙,教他修炼。
他担心无量流火一事泄露出去,安排红玉侍卫金繁装作绿玉侍卫保护宫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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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小辈听完执刃的话,自然也就明白长老们为何拒绝宫尚角即位。
宫紫商看到执刃和宫子羽,不由得在想是否她的父亲对她的态度也是有苦衷和希冀的。
角、徵兄弟二人的心底可谓是五味杂陈。
宫尚角心性沉稳,此时还尚能压制心底的情绪。
但宫远徵却忍不了,十年前,无锋对宫门发动攻击,在那场战斗中,尚角哥哥的母亲、弟弟身亡;徵宫只剩了七岁的他;宫流商也因此战长年卧病在床,商宫由宫紫商接管...
“十年前,我跟尚角哥哥都没了为我们撑腰的长辈呢。”
“既然我哥无法做执刃,那按照长老们的意思打算让谁来?让宫子羽么?”
“那你们又何必选少主的时候,搞什么三域试炼,直接让宫子羽继任不就好了?”
说真的,三位长老怎么也没想到,执刃就这样将无量流火的事说了出来。
当月长老见宫远徵越说越不像话,出声打断,“我知道你们对此事,一时无法接受,但无量流火乃是宫门至宝,非执刃不可有,或者说执刃必须要有,这是宫门的规矩。”
宫门规矩...呵。
执刃明知无量流火的重要性,却还是私自动用了,那个时候为何不对执刃提宫门规矩?
现在他不过是据实所说,怎么轮到他们就提规矩了。
宫远徵:“呵,若是让宫子羽做执刃,我第一个不服,也不答应。”
月长老:“远徵,此事由不得你说不。尚角你就这样任由你弟弟胡闹吗?”
宫尚角将宫远徵拉到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方才那一刻他想了很多,执刃将此事真相告诉他们,无非就是因为哪怕他们接受不来,却也无力反抗。
可他到底是有多懂事和理智,才能去压制心底的不甘和难过。
宫尚角:“执刃之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但若是宫子羽继任、我不会答应。”
“长老们也不必如此疾言厉色,若长老们执意厚此薄彼,执意偏心,我离开宫门便是。”
宫远徵站在他哥身边,点头附和,“还有我,我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宫尚角与之对视一眼,“好。”
“我宫尚角相信,江湖之大,自有我们兄弟二人的容身之地。”
宫鸿羽咳了几声,“尚角,你又何必说这样赌气的话。”
他不是在赌气。
执刃和三位长老都清楚,他们双方是在博弈,一场孰强孰弱,一场谁更离不开谁的博弈。
宫尚角:“执刃您也不必说要将执刃之位传于我。还是那句话,执刃之位,有能者居之。”
他的确不会离开宫门,宫门是他的家,是他要守护的地方。他为何要离开,他是宫尚角,是宫门的宫尚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