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边,小鬼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细细地数着阎王传达下来的命令。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认真。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小小的身影上,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
挨着小鬼的鬼差,犹如牛铃的眼睛瞪了起来,一巴掌糊到了小鬼的脑袋后面,声大如雷:“这些还用你这只小干巴巴的鬼告诉?滚滚滚滚,该干什么去干什么去。”
小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一脸委屈地揉着后脑勺,嘴巴一瘪,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她抬起头,用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鬼差,委屈巴巴地说:“我只是想帮忙……”
鬼差们再次瞪了小鬼一眼,小鬼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她咬了咬嘴唇,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但最终还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鬼差们渐渐走远,他们的交谈声也变得依稀可辨。
“小思媛还有几载就出来了?三十六载?对吧?”一个鬼差问道。
“不是不是,让我算算,应该是四十七载!”另一个鬼差反驳道。
“嗯哼,不对吧……”第三个鬼差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小鬼看着鬼差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才撅着嘴巴,手依旧放在脑后揉着,小声嘟囔道:“明明是三十七载。哼,你们才是真正的笨鬼!哼!”说着,她朝着那几个鬼差重重地哼了一声。
然后,她趴在忘川的河边,伸长身体,目光定格在河底的小坛子上面,眼睛里都是羡慕之色。许久之后,她才轻声说道:“我真羡慕你,可以和四渎龙神,那么清俊,那么高大的人相爱。这里每天每个人都在说你和四渎龙神的爱情。可是我……”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可是我,不断的轮回转世,每一次都是孤单的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夫君,临死了也是孤孤单单的死去。”
“思媛,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祥的人。”小鬼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在自言自语。
她趴在河边,继续嘀嘀咕咕地诉说着自己的不如意。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那是轮回转世的铃声。
小鬼轻轻叹了一声,伸出手来到河底的小坛子上面轻轻抚摸过。坛子冰冰凉凉的,忘川水在她的手臂上荡过,留下轻微的痒意。她轻声说道:“思媛,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运,来世能和你一样,有人疼,有人爱惜,到死的时候能过有人陪在我的身边,给我做棺椁。”
“啊就……啊就……你干什么,啊就,呢?”不远处走过来的判官小跑过来,一脸紧张地问道。
小鬼缩了一下身子,摇了摇头,起身离开,朝着轮回井跑去,一边跑一边看着手中的桃花花瓣,小声说道:“谢谢你思媛!”她吸了一下鼻子,“嗯……好香,你以前一定是个花仙子。”
小鬼握紧了手中的桃花,这是思媛给她的。她隐约开始期待着下一世了,脸上挂着笑容,带着一片桃花,跳入轮回井当中……
站在河边的判官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小坛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啊就,啊就,啊就,哎,吓死了!”
他皱着鼻子,闻着空气中的香气,一脸陶醉的模样。自从思媛的魂魄放在这里之后,这一块地方都弥漫着浓浓的桃花香,正好挡住了死气沉沉的阴气。
判官贪婪地嗅着,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来,阎王是让他过来取文件的。他火急火燎地跑远了,嘴里还嘟囔着:“回去晚了又要挨骂了。”
忘川河下的小坛子上,一抹淡粉色的光芒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