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查出二皇子平时常去南诏最大的戏院听曲,她便计划假扮成舞姬接近二皇子,从而想办法从他身上盗取钥匙。
她深知此举风险极大,可当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先差遣随从去戏院附近细细打探,摸清楚戏院的布局、二皇子常坐的位置,还有戏院里的人员往来规律。待掌握了详尽信息,她便着手准备起扮作舞姬的行头。
近卫寻来一袭轻薄艳丽的舞衣,水红色的绸缎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金丝勾勒出花瓣的轮廓,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又戴上了配套的头面,步摇、发钗随着轻微晃动发出清脆声响,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为了让妆容更贴合舞姬身份,她对着镜子,将眉眼画得狭长妩媚,嘴唇点上鲜艳欲滴的朱红,登时整个人看起来美艳动人,摇曳生姿。
一切准备妥当,她便带着两名随从趁着夜色潜入戏院。戏院后台此刻正是热闹喧嚣,戏子们忙着换装、对台词,琴师们调试着乐器。她寻了个机会,悄声跟管事的说出自己是新来投奔的舞姬,因家中变故流落至此,只求能有机会出头,并赠给管事的一枚玉牌。管事的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模样标致,身姿婀娜,加之收了礼,那玉牌一看就是上好的玉质,价格不菲,收人钱财自是帮人铺路,便也没多问,随手安排她进了今晚的舞队。
开场锣鼓敲响,戏院里灯火通明。她深吸一口气,跟着舞队袅袅婷婷上台。她本就出生于世家大族,基本的 琴棋书画自是比常人要强上许多,她在台上身姿轻盈,舞步曼妙,眼神却时刻留意着台下的动静。很快,她就锁定了目标 —— 二皇子。
只见他玉面微怒,神态清冷的坐在包厢里,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台上表演。刘玉书一边舞动,一边暗暗盘算着待会儿如何接近他,又该怎么不着痕迹地盗取钥匙,一颗心紧张得怦怦直跳,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用最妩媚的姿态应对这场危险游戏。
舞毕,她很是焦急的退场,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接近二皇子。正紧张的思考着,却不知,这时管事过来说要带大家去拜二皇子。她听闻管事这话,心中暗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的,正愁没机会接近,眼下这好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她忙跟着其他舞姬,排好队,微微垂首,做出一副羞涩又乖巧的模样。
众人鱼贯而行,朝着二皇子的包厢走去。越走近,她越发紧张,她悄悄攥紧了藏在袖间的手帕,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待到了包厢门口,管事恭敬地通传,随后领着舞姬们依次入内。
她跟着前面的其他表演的人,莲步轻移,进了包厢。屋内弥漫着淡雅的熏香,二皇子完颜强英俊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依旧慵懒地靠在榻上,他眼神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带着几分审视。舞姬们纷纷屈膝行礼,娇声请安。她也跟着福了福身,顺势假摔,立刻我见尤怜的装作柔弱落泪,顺势叩拜,似十分尊重,又十分契合的跪下,口中软糯说道:“拜见二皇子,愿二皇子福寿安康。” 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落入完颜强耳中。
待众人起身后,管事赔笑着介绍:“二皇子,今晚这个舞姬是新人,还望您多担待。” 完颜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却还在刘玉书身上打转。她佯装羞赧,悄悄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脸颊泛起两片红晕,这不经意间的娇俏模样,引得完颜强来了兴致,他抬手随意指了指刘玉书:“你,过来。”
她假意看着管事,管事道,二皇子叫你,你就过去。她依言慢慢向前移步,每一步都走得轻盈又婀娜,似是带着无形的韵律。她垂眸敛目,看似羞怯,实则悄悄用余光打量着周围。待站定在离完颜强几步远的地方,她才缓缓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与这位尊贵的二皇子对视。
灯光晕染下,她的面容愈发显得明艳动人,双眸犹如藏着潋滟秋水,鼻梁挺直,嘴唇不点而朱,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于脸颊两侧,更添几分妩媚。她身上那件舞衣随着轻微的呼吸起伏,勾勒出曼妙的身姿,裙摆的流苏轻轻晃动,仿若轻吟浅唱的柔波。
完颜强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欣赏:“抬起头来,莫要拘谨,你叫什么名字?” 刘玉书盈盈下拜,声如黄莺出谷:“回二皇子,小女子名叫阿念。” 她刻意放柔了声调,带着点软糯的南诏口音,试图拉近与完颜强的距离,一边回应,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完颜强腰间配饰,试图找寻那把可能打开山谷密室的钥匙。
二皇子完颜强道“她留下,其他退下吧”。管事带众人退下。管事深知这二皇子素来就是淫邪狠辣之人,他流连秦楼楚馆,很是难缠,而如今这姑娘,怕也是为了这荣华富贵而来的,要不也不会之前上台前给自己那么大的好处。如今管事自也不敢多言,忙不迭带着其他舞姬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包厢门。包厢内,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刘玉书微微垂首,看似温顺乖巧,心跳却急速攀升,她清楚自己已经踏入了这头 “恶狼” 的领地,稍有差池,便会粉身碎骨。
完颜强从软榻上起身,缓缓踱步到刘玉书身前,围着她绕了一圈,像是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眼神放肆又露骨。“阿念,” 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喟叹,“这般花容月貌,此前怎没在这戏院见过你?”刘玉书轻咬嘴唇,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回二皇子,小女子家乡遭了灾,迫不得已才来这戏院谋生计,今日是头一遭登台。” 说着,她眼角微微泛红,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完颜强轻笑一声,抬手轻轻勾起刘玉书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莫要伤心,既来了本皇子这儿,往后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刘玉书忙不迭点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腰间悬挂的一串配饰,其中一枚样式古朴的铜钥匙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心中一喜,却又赶忙压下情绪,眼下要先稳住这喜怒无常的二皇子,再寻机会把钥匙弄到手。
其实真实的完颜强并不像坊间所传的那样骄奢淫逸,他是个极有城府的狠辣之人,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给敌对塑造一种自己不学无数,流连美色的假象,一方面还可以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埋眼线,探消息。
完颜强盯着刘玉书,看似被她的美色所惑,实则眼神深处始终藏着一抹审视。他松开手,踱步回到软榻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道:“过来,给本皇子斟酒。”
刘玉书依言走到桌案旁,拿起酒壶,纤手稳稳地倒满酒杯,酒水注入杯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她低垂着眼帘,心里却在飞速盘算,这二皇子远比想象中更有心机,自己如今不能贸然行动。
完颜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抬眸看向刘玉书:“阿念,你可知这屋子有多危险么?”刘玉书本能的一凛。浅浅抬头已惊得一身冷汗”本皇子的兄长,时刻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刘玉书此刻才知道他说的是这个意思,立刻恢复佯装懵懂,眨着大眼睛问道:“大皇子为何要盯着二皇子呀?小女子不懂。”
完颜强哈哈一笑:“你自然不懂,这世间的权势争斗,向来残酷。本皇子不过是寻些乐子,好让这苦不堪言的生活多些色彩罢了,外界却说我沉迷声色,不学无术,可又有几人知这不学无数的快乐。” 他微微眯起眼,目光如炬,“这戏院里本就是快乐的所在,你今儿跳的这曲儿自是有些不同的,本皇子留意着你,日后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玉书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施展手段,反倒被这二皇子将了一军。她忙装傻道:“二皇子所言极是,小女子初来乍到见识浅陋,还望不辜负殿下的厚爱。” 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一定要更加谨慎行事,尽快拿到钥匙,这场博弈,愈发艰难起来。
包厢内,烛火摇曳,酒气弥漫。俩人你来我往,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掩盖不住两人言语间暗藏的玄机。
完颜强又为她斟了一杯酒,目光似笑非笑:“阿念,听闻你刚到这戏院,此前在家乡,可曾见过什么稀罕事儿?说来给本皇子解解闷。” 他看似随意询问,实则是在试探刘玉书的身世是否属实。
刘玉书接过酒杯,浅抿一口,脑海中飞速思索,面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腼腆:“二皇子,小女子家乡偏僻,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闻。只是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老郎中,会些神奇的医术,能治好多疑难杂症,乡亲们都很敬重他。” 她巧妙地避开可能引起怀疑的细节。
完颜强挑眉,饶有兴致地问:“哦?医术?这倒有些意思。你跟着那老郎中,可学了些什么?” 刘玉书心中一紧,她知道这是个关键节点,若回答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她垂眸,露出几分羞涩:“小女子不过是在一旁看了些皮毛,略懂些草药的辨认,至于其他,可不敢班门弄斧。”
完颜强嘴角微微上扬,似信非信:“阿念,你莫要谦虚。本皇子瞧着你,可不像是个简单的女子。在这戏院,你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尽管跟本皇子说,只要你忠心于本皇子,本皇子不会亏待你。” 她忙假意的不迭点头,感激涕零道:“多谢殿下厚爱,小女子定会努力的。”
两人继续饮酒,表面上气氛融洽,谈笑风生,实则每一句话都在互相试探底线,试图从对方的言辞中找出破绽,刘玉书深知,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在这场危险的周旋中求得生机,拿到那至关重要的钥匙。
二皇子自是不可能轻信刘玉书的,但是现在又探查不出什么情况。微醺的状态下,加之她在酒中动了手脚,殿下似昏昏欲睡。玉书轻拍他。她心跳如鼓,屏气凝神,又轻声唤了几声:“二皇子?二皇子?” 完颜强双目紧闭,呼吸渐沉,毫无反应。玉书咬咬牙,知道机会稍纵即逝,立刻俯下身,伸手朝着完颜强腰间摸去。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触碰到那串配饰,急切地寻找着那把铜钥匙。好不容易摸到钥匙的轮廓,她刚要用力拽下,却突然听到完颜强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她吓得一哆嗦,手僵在原地,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过了片刻,她抬头,见完颜强没有其他动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继续手上的动作。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着钥匙的绳结,每一个动作都轻如羽毛落地,生怕惊醒这头 “假寐” 的猛虎。
终于,钥匙被她成功取下。她紧紧握住钥匙,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她清楚,此刻还远未脱离险境。她迅速将钥匙藏入袖中,又整理了一下完颜强的衣衫,尽量让一切恢复原状。做完这一切,刘玉书轻手轻脚地退到一旁,目光警惕地盯着完颜强,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确认完颜强依旧未有醒来之意,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向包厢门口,轻轻打开门,门口接应之人刚接到钥匙,正欲借机离开的她,悠悠听到屋内有人叫她。
她的心脏瞬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她僵在原地,背后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短暂的惊愕之后,她强装镇定,缓缓转过身,脸上迅速堆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声音却微微发颤:“二皇子,您醒啦?小女子见您睡着了,想着去给您端盆温水来,擦擦脸能舒服些。”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自祈祷这个借口能蒙混过关。此时,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若是被完颜强识破,该如何脱身。只见完颜强半倚在榻上,眼神迷离,似醉非醉,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过来。” 完颜强声音低沉面色微怒,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迈动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缓缓走向完颜强。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跳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包厢内格外响亮。
走到榻前,刘玉书微微福身,低垂着头,不敢与完颜强对视。完颜强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游移:“阿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皇子?” 完颜强的眼神中透着审视与怀疑,她只觉得那目光如芒在背,仿佛下一秒自己的伪装就会被彻底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