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胡癫子身后的吴二牛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他耷拉着脑袋,满脸都是痛苦沮丧,仿佛对眼前困境感到无比绝望。
即便如此,他还是机械地拨动着两侧的树丛,以便让紧跟其后的于飞和春娘能够顺利通过。
道路崎岖不平、坑洼遍布,行走起来异常艰难。四人一路走走停停,速度极为缓慢。
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沉,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橙红,胡癫子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开口说道:“歇息一会儿吧!再往前走五里路就能到小寨山脚了。
不过夜里上山不安全,咱们就在山下那座山神庙里将就一晚,等到明天凌晨再动身往上爬。”
于飞原本满心欢喜以为胡癫子停下意味着目的地近在咫尺,谁曾想居然还有五里路程才能抵达山脚下。
他的心情瞬间从云端跌入谷底,满脸苦涩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暗嘟囔:“这该死的穿越,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整天都是在深山老林里瞎转悠,现在还特么累得像条狗一样赶路。”
实际上,如果仅仅从于飞自身的身体素质来看,背着那个沉重竹筐想要一路坚持走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幸运的是,他掌握着一套独特的口诀,可以通过运气之法来调动体内力量和潜能,正是凭借这套神奇的口诀,他才勉强支撑到了这里。
经过一番短暂休息后,他们再次踏上路途,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西沉,夜色开始悄然降临。
胡癫子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带领着三个人,在黑暗中艰难前行,最终抵达了他口中所说的那座山神庙。
于飞借着皎洁月光仔细观察眼前这座所谓的“山神庙”,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之情。
这哪里是什么山神庙啊!分明是一堆残破不堪的断壁残垣罢了,原本应该存在的庙宇建筑早已经彻底坍塌,只剩下一些废墟还留在原地。
几个人走进这座破败不堪山神庙里后,胡癫子放下背上的竹筐,转头指使吴二牛去周围找一些干燥柴火回来。
于飞抬起头,望着那没有屋顶遮挡空荡荡庙殿,无奈弯下腰,从竹筐里拿出两张狼皮褥子,小心铺在地上。
山里深深天气冷,能有张狼皮褥子垫着屁股,总比直接坐在冰冷坚硬地面上好得多。
吴二牛吭哧吭哧拖来一堆干枯的树枝,熟练地将它们堆积在一起,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便欢快地跳跃起来。
熊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周围黑暗,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光明。
春娘动作利落地从包裹里取出一些干粮,分给大家。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就着微弱火光,匆忙吃了顿简单的晚餐。
吃完饭后,春娘默默地拿起一张狼皮褥子,独自走到墙角处安顿下来休息。
另一边,吴二牛丝毫没有客气,早早就抢占了张狼皮褥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如雷般的呼噜声,睡得那叫一个香甜瓷实。
胡癫子看于飞一脸倦意,眼中布满血丝,站起身来,在附近找了一些柔软的青草,铺在火堆边上空地,示意于飞可以躺下歇息。
于飞惬意地躺在柔软草窝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侧过头,看向一旁正忙着给火堆添加枯树枝的胡癫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叔,你倒是给我讲讲,咱们这大老远地跑到小寨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胡癫子往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枯树枝,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到于飞身旁坐下,缓缓开口道:“这小寨是咱一条后路。想当年,你爹我等最初落脚地方便是这小寨……
那时候,情况凶险万分!我们十来号人被仇家一路追杀,差点连命都没了。
好在当时队伍中有个兄弟他家就在这片大山里头,对这儿熟悉得很,晓得小寨附近有不少山洞,而且好些个山洞都是相互连通、四通八达的,躲进去不容易被发现,特别适合藏身保命。
不过,这小寨也有不好地方,那就是太过荒凉偏僻,在这里过日子着实不方便。
所以,后来我们手头稍微有点积蓄之后,大家一合计,就决定搬到商州附近去,想着那边总归要热闹些,日子也好过点。
哪曾想到,世事难料,最终还是迫不得已又回到这个地方。
另外,小寨其中一个山洞里藏着一些兵器以及少量散碎银两。这次咱们过来,把这些东西取出来,也好为日后做打算。”
于飞疑惑问他:“你不是说,万一有侥幸逃出来弟兄,会来这里集结吗?”
胡癫子点点头:“确实是,但我一路走来仔细观察,没发现有弟兄们留下的记号,看来……情况不妙。”
夜深人静,于飞困意上涌,眼皮子耷拉下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得正踏实,耳边突然响起胡癫子呼叫声:“少当家的,有情况,快起来。”
于飞猛地一惊,坐起来抓起身边枯树枝问道:“怎么了?可是有野兽出没?”
胡癫子拉着他出庙外面,指着远处说:“刚刚我起夜,看到远处有火光,这深山老林大半夜的,哪个胆大包天人物敢独自出没,估计是有情况。”
于飞凝眉顺着胡癫子手指看去,远处果真有微弱亮光闪烁。
“不像是大股人来,亮光只有一处,还时有时无,估计是火把光亮,且人不会多。
要不……把二牛叫起来,咱们一起前边去看看?”
胡癫子摇摇头:“不要叫他,他那人性子咋咋呼呼的,万一他胡乱吆喝一嗓子,还会坏事。再说,他现在又没了弓箭,叫他来没什么用,就咱们俩去。”
说着话,胡癫子从怀里掏出匕首,迈步踏入黑漆漆夜色里。于飞回身找了根趁手木棍,快跑几步跟上胡癫子。
跌跌撞撞走了一段距离,胡癫子回身扯着于飞躲到树丛里:“蹲下,待会看我手势,我让你出去你再出去,万不要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