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本是天地浮游客
“你永远是我们的小首长……没有你，我们几个这么活蹦乱跳地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潜鹰嘿嘿一笑说道。
“谢谢你们。”
勿语对着二人说完之后，又对着其他战士微微致意感谢起来。
其他战士们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
“霸王”的故事他们没有一个没听说过的，传说中的人物给他们致谢，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回了一个礼后带着那些不停喊着自己是良民的家伙们走了。
勿语随后问道：“奔鱼没来？”
“嗨……奔鱼那家伙小首长也知道，体能不咋地，这脑子还算怪灵光的……他现在正进行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关于此次杀手事件国内的幕后主使已经有些眉目了~”
飞熊说完后，潜鹰对着勿语眨了眨眼睛补充道：“他还负责咱们晚上的聚餐哦小首长~原来的大伙们这次因为梦海盛典都来到了这里……都可想你了~拖了这么久，小首长这次不许再拒绝了哦~”
“我……”
勿语张了张嘴，但看着二人热切的视线，最后还是松了嘴说道：“到时候你们通知我吧。”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立了什么大功般。
勿语收敛了笑容，指着远处失魂落魄的谢老板说道：
“他的身上，有秘密。”
知道对方知晓自己身份的勿语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对方非常的紧张，断定其身上定有什么秘密。
潜鹰和飞熊看了看谢老板，当下这种敏感的情况下，他们知道勿语口中的秘密和这次事件或许有关系。
“是！”
“明白！”
像是钓到大鱼般，二人眼中闪过精芒，和勿语又聊了两句后便带队离开了。
而那几个还算有良知的保镖，勿语则是让他们开着这些空闲的车子离开了。
一时之间，燥热的烈日下，除了演奏的蝉，便只剩下勿语了。
“接下来……就一直守到虞兮醒来吧……我对她保证过的。”
勿语正欲离开时，转身却发现一个鹤发童颜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勿语眼熟的女人一手拿着一个蝉蜕，一手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珠。
“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何事——前辈。”
女人低垂着眼眉，随后笑了起来。
“你既喊我一声前辈……那我多少得尽上些前辈的职责~”
语罢，女人缓缓抬起手中的蝉蜕，太阳在其上闪烁着光点。
“你不许再去找虞兮了。”
勿语眼眸陡然一凝，随后又渐渐缓和了下来。
“那……我要是非去呢？”
女人没有回答，依然轻笑着，看着那放置在自己手指上的蝉蜕说道：
“世间万物都是阴阳的集合……不管是你我，还是那风雨鸟兽……阴阳相抱，相生相克，过则溢，匮则虚……”
女人将视线从蝉蜕缓缓移到了勿语的身上。
“你呢小姑娘……你是阴有余还是阳过盛呢~呵呵呵~你和虞兮——你们两个人组成的这个整体中，谁又是扮演的阴，谁……又是扮演的阳呢？”
勿语神情凝重了些许，双眸浮现出些许糅杂的色彩。
“敢问前辈究竟是何人……你和虞兮又有什么关系……”
女人一直弯着的眉眼缓缓睁开，眼眸清澈而深邃，好似在其中重现了某个往日热烈里透着朦胧的盛夏般。
“本是天地浮游客，遂缘仲夏遇螟蛉。”
“其坚使客恸旧事，其运使客怀烂柯。”
“冷恶热蛮咒茫茫，泪碎心神悲苍苍。”
“倔面嗔眸观其命，缘是天煞孤星儿。”
简短几句诗，汪汪当年事。
勿语冰雪聪明，瞬间明白了个七七八八，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她将手一抱，便要躬身行礼，却被女人轻飘飘一触阻拦了。
“缘——不可窥……命——不可言……我其实并没有……也不能做些什么。”
女人似乎有些感伤，飘然的一句话背后有着些许无力。
“但是你们……你们可以……你们——一定可以的。”
“前辈如何称呼。”
勿语语气诚恳道。
“唤我飘渺便好……好了，着眼当下，往事莫要再提了。”
自称“飘渺”的女人说完之后又将视线移回了手指之上的蝉蜕，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世间万物都有其代价，这个你可已经体会？”
勿语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道：
“让虞兮受到如此多的磨难……都是我一人之责……”
“无论是蚕蛹化蝶还是这雷震子蜕变成蝉……”
飘渺微微启口一吹，手指轻动，那蝉蜕便缓缓向前飘去了。
“其过程之艰难，是无法想象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万事皆有其度，过则溢，匮则虚。你们二人之间经历的这些艰难险阻我已知晓大概，但那些真正的刻骨铭心之事，谁又能真切的体会？一切尚未尘埃落地，她当下的情况你也知晓，你难道以为现在这种情况下的‘体贴’就真的是对她好吗？”
飘渺缓缓负手转过了身去，声音似乎无悲无喜，但其含义已然是明了。
“走到现在这一步已是虞兮行善积德，自助天助的报答……既然已从没有回头路的独木桥走到了如今这里，就别在妄想沉溺那短暂的温柔之中了。”
飘渺声音顿了顿，语气加重几分道：“你是杀破狼之命，天真的想当然……那不是你。”
“想想那天月夜的事情，想想那天边的异象，想想那‘心魔’为何要阻拦你，想想这条独木桥之下是不是万丈深渊……”
“救赎之道在其中……万劫不复——亦然如此。”
飘渺背身举起了另一只拿着晶莹石珠的手，缓缓道：
“阴阳相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时刻绝不是现在。”
“真正的失去过一定更懂得珍惜——刻骨铭心的绝望才会更加刺激寻求希望的决心。”
“虞兮是一个强大的女孩……她从来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一直都是狂风中屹立不倒的劲草。”
飘渺微微转过头，对着勿语说道：
“姑娘，看着我，告诉我，就你的经历来说的话……一帆风顺和绝地反击——哪一个更能让人获得直面命运的勇气和实力呢？”
“一帆风顺真的会让人蜕变吗？那样的蜕变……又真的是‘蜕变’吗？”
飘渺回身走到勿语跟前，一旁地上的是那不知何时碎的四分五裂的蝉蜕。
飘渺没有理会，只是摸着勿语的头继续道：
“你是个战胜过命运的人，好孩子——放下你那颗迫切呵护挚爱之人的心，真切地告诉我，你——相信虞兮吗？”
飘渺没有等待勿语的回答，只是轻轻收回了手，越过勿语，莲步轻移的向远方走去了。
勿语没有阻拦飘渺的离开，她低垂着头，目光聚焦在那碎裂的蝉蜕上，其中央是一颗晶莹的石珠。
许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她眼神随之坚定起来，
“我相信，一直——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