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叶溪亭和拓跋归双双回归平静,不再说话呛人。
出了帐篷,叶溪亭才发现四周都是冰雪。结冰的湖面和积雪的大地,光秃秃的树干上面挂满了雪粒。
这里的温度比在洛护还要低很多,叶溪亭和拓跋归裸露在外的手有些冰凉。
两人翻身上马,还算有点默契。
叶溪亭在前,拓跋归在后,他们两双手紧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恩爱少年夫妻。
“王子殿下,您别挤我行吗?”
“谁乐意挨着你了?”
“……那你放开我。”
“不行!”
两人边吵边骑马,好在马比较通人性,没把聒噪的两人摔下去。
拓跋归拉着叶溪亭下马,走到中央,对着高台上的一个男人行北魏礼。
能够坐在高台,且让拓跋归行礼的也只有一人了。
那就是北魏王拓跋扶。
“王叔好,王叔福禄无双,必能千秋万代,永寿无疆。”
这些东西拓跋归都没教她,叶溪亭瞟了拓跋归一眼,依葫芦画瓢模仿了一遍。
“请起,侄儿不必多礼。”
拓跋扶像是没有在意叶溪亭的无理,他连看都没看叶溪亭一眼。
不过叶溪亭倒是抬眼看了。
这拓跋扶不过三十出头,身上的肌肉十分健硕,他的面容十分具有野性,那双如鹰爪一样的眼睛呈现金色,十分锐利。
叶溪亭打听过的,拓跋扶没有阏氏,也没有儿女。他死后,拓跋归就是名正言顺的北魏王。
叶溪亭还在下面嘀嘀咕咕,拓跋归扯着绳子就把人拽走了。
他们两人的绳子藏在袖中,也无人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你看什么看,拓跋扶也是你能随随便便看的吗?”拓跋归拉着叶溪亭落座,凑到她耳边嘀嘀咕咕。
叶溪亭偏过头来靠向他:“你不就是拿我给他下马威的吗?”
拓跋归奇了,他又凑近了一点:“你怎么知道的?”
叶溪亭翻了个白眼,右手使劲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什么都不教我,要是我殿前失仪还不是打得你的脸,除非你根本就不在意或者你就是故意不让他好过。”
“要是他当场不满,把我杀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就称心如意了?”
“你放心吧,殿前失仪算什么,就算你当场骂他,我也能保你不死,喂。”拓跋归轻飘飘的说着。
“喂!你站起来干什么,你真去骂啊。”
“……不过你看他干什么?你觉得他好看?”拓跋归话锋一转,装作满不在乎地问道。
叶溪亭点了点头,直白说道:“对啊,我觉得他挺好看的,那双金色的眼睛最好看。”
“闭嘴吧你,我看你真是眼睛瞎了,三十岁的老男人也喜欢!”拓跋归恶狠狠地说道,边说边往叶溪亭嘴里塞剥好皮的橘子。
叶溪亭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只好随意敷衍道:“你也好看行了吗?在北魏你最好看。”
拓跋归装作不在意地一笑:“那可是,本王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叶溪亭没有听见他的自说自话,扫视了周围一圈,许多北魏的达官显贵都朝叶溪亭他们望来。
他们的目光都不太尊敬,猜忌考究的眼神居多。
尤其是穆斯塔法,他一副想要生吞了叶溪亭的眼神。
叶溪亭挑衅地瞪了一眼对方,对着拓跋归勾了勾手指。
“干什么。”拓跋归凑了过来,没好气地问道。
叶溪亭单手勾上了他的脖子,面不改色的靠近他:“你眼睛有灰,我帮你吹吹。”
拓跋归冷笑一声:“我眼里有灰?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
一瞬间,看向他们的目光心照不宣地移了过去。
叶溪亭放开了手坐回了位置上,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你怎么不吹了,不是说给我吹吗?”拓跋归转头看向临危正坐的叶溪亭。
“你眼里没灰,我刚刚看了。”叶溪亭瞟了他一眼,开始单手剥橘子。
“……现在有了!”
……
猎场很大,别人都是一人一匹马,减轻重量方便加快速度,只有叶溪亭和拓跋归是两人一匹马。
虽然他们拉弓的时候毫无默契可言,但叶溪亭光右手掷箭都射杀了几只小型猎物。
力道之大,几乎都是一箭穿心。
“今年我们必须是头筹。”叶溪亭对第一名有着莫名的执念。
拓跋归明明是参赛选手却比叶溪亭还要松弛:“你做得再好,别人也不会记得你。”
“这不一样。”叶溪亭从箭筒里抽出一只羽箭,“我做都做了,为什么不做得更好。”
拓跋归把喉咙里的那句“随你”给咽下,有些沉默不语。
他思考了一会,还是把他和她唯一的联系斩断了。
“你……把绳子解开了?”叶溪亭活动活动了麻木的左手手腕,有些惊奇看了一眼拓跋归。
拓跋归不去看她,只是说:“你单手怎么跟人家比,本王子就大发慈悲让让你……不过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跑。”
猎场周围寂寥无人,再加上她身旁又有利箭做武器,一箭封喉叶溪亭还是能轻而易举做到的。
她从猎场成功逃跑到机率太大了,她不应该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在叶溪亭准备动手的下一秒,一道阴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箭都没拿稳。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荒郊野岭的。”
是穆斯塔法。
叶溪亭面不改色,转身将手中的箭射向觅食的斑鸠。
穆斯塔法是不是以为叶溪亭听不懂北魏语,竟然敢当着她面说她坏话。
“这样狡诈的一匹豺狼,你把她的放开,无疑是放虎归山。”
“她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杀了我,可却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不会杀我!”拓跋归以理据争。
叶溪亭听得汗流浃背,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模样。
其实刚刚要是穆斯塔法再晚来一秒,拓跋归就要身首异处了。
接下来的一路,穆斯塔法跟防狼一样防着叶溪亭,丝毫不让她有机可乘。
拓跋归真心觉得没必要,穆斯塔法简直是小题大做,但他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好。
只是苦了叶溪亭,生怕穆斯塔法心情不好了暗中要给她两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