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巴拉一下,给所谓的老大翻个面,果然在后腰上发现了武器,左边是一柄带鞘匕首,右边是一把匣子枪,也就是驳壳枪,在国产的抗战电影中经常能看到。
提出来一看,枪身上刻着繁体字铭文,右侧,“民国十七年晋造”,左侧,“一七式”,显然这把驳壳枪不是进口货,而是山西造的本土产品。
第一个异世界里,旻科没少杀怪,其中人型的也有不少,直接杀死人类,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却完全没有某些书里描述那样,出现什么恶心想吐的生理反应。
这样血淋淋的场景,不止他没有呕吐,连周围的孩子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生理反应,他们的眼神里只有突然脱离了控制的不知所措,和不知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的茫然。
杀过人的都知道,杀人容易藏尸难。
一时不忿,杀了几人,旻科多少也有点儿后悔,倒不是后悔杀了人,而是后悔自己欠考虑。
除掉一群人渣他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可是这群孩子怎么办,总不能直接扔下不管吧。
“大家都过来。”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下迟疑,还是今天遇到的那几个率先靠近,这才让其他孩子对他没那么惊惧。
“你叫什么名字?”旻科问今天遇到的那个最大的小孩。
“我叫裘勇。”
“裘勇,是个好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
十四了,对方不说的话,旻科以为他最多十二三,“这里你的岁数是最大的吗?”
“不是,有比我大的,”他指指人群中的几个,“他们都十五了。”
“还有更大的吗?”
“以前有,”裘勇说:“以前有十六的,每当有人十六岁,大爹会把他带走,说是去别的地方享福了。”
“真的吗?他们回来过吗?”
裘勇很平静的说:“他在说谎,其实我们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他们要么死了,要么是被卖了。”
听着一个孩子用似乎与之毫无关系的口吻描述着自己将来可能遇到的结局,旻科强大的心脏似乎被针扎了一下,这个操蛋的世界。
天津看似繁荣平静的生活是一种虚假的表象,沈阳淋漓的鲜血,才是这个时代残酷的现实。
“他们被我杀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裘勇回头与那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对视一眼,对旻科说:“你杀了他们,我们现在就是你的人的,你想让我干什么,还是上街讨钱吗?”
听着裘勇平静的话,旻科明白自己看轻了眼前的这些孩子,他们不是生活在后世的同龄人,他们看似年幼,其实却已经是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上混了有些年头的老江湖。
旻科心想,这些孩子对自己的命运不是没有认知,只是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个什么德行,冰冷的经历告诉他们,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而他们的价值就是从这个组织里学到的那些乞讨的技艺。
“我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旻科斟酌着词语,考虑用什么样的语气才不显得自己有更大的企图,“或许你们一时可能有点儿不理解,我需要你们做的恰恰是让你们为自己做一些事。”
孩子们面面相觑。
“好吧,暂时不理解没关系,”旻科命令式的说道,“你们谁知道,除了这些人,他们还有没有其他同伙?或者说,他们为谁服务?”
这个问题他们听懂了,有一个孩子说道,“我知道,我曾经看到这个大爹与一个人见面,他对那个人可殷勤了,听说那个人是巡捕房的一个队长。”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子,大爹。”
“大爹?”
“你杀了地上这大爹,你就是我们新的大爹。”
“这么说,地上躺着的这个也是这么成为大爹的?”
“是的,我小时候见过。”
旻科摆摆手,“我不想当什么大爹,你接着说,你知道那个巡捕房的队长住在什么地方吗?”
“距离这里三条街,但是那里有扛着枪的当兵的,三爹平时不让我们靠近。”
这个时候,沈阳城里的大兵不用说是小鬼子。
看来这个所谓的队长很可能有小鬼子的路子,院子里这几个东西要么是那个队长捞钱的工具,要么是给这个队长上供的小卡拉咪。
常理推断,这几个人应该是走了这个队长的关系,这才允许他们在这一片活动。
毕竟,只要手里有权,捞钱的行当多了,靠一帮小孩子乞讨,肯定成不了大富。
这个所谓的队长是个麻烦啊。
这几个人渣肯定也有他们的交际圈,突然间消失不见,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旻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这些孩子们肯定会被自己牵连。
“果然,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想要活的自在真是太难了。”
解决那个所谓的队长不难,甚至于解决那个所谓的队长的上级也不难,难就难在这样一级一级的打过去,最终必然会对上小鬼子在沈阳的守军,甚至于对上整个东北的关东军。
他确实有点儿实力,不顾源素消耗的话,破坏力甚至远超一架满载的轰炸机,但是这并不能如何,他的源素储备不是无穷无尽的,面对庞大的军队,他那点儿家底是有限的。
“哎,谁让旻某的道德水平高呢,”旻科自嘲地想,“若旻某是某些只图自己爽快的所谓侠客,杀了人只管一走了之,管你其他人会因此有什么后果,只管自己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就是了,怎奈旻某受到的教育不允许我只做一个自我感动的游侠。”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处理了眼前的事情再说,那个所谓的队长反应过来,总需要一点儿时间吧。
“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请大爹吩咐!”
“好,出来几个实体强壮的,与我一起挖坑,对了,这里有后院吧。”
“有。”
“有就好,至于其他人,分出几个人做饭。”
这些孩子被几个家伙规训的很听话,没有指挥的时候全都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有了旻科的命令,立刻就行动起来了。
来到后院,旻科选了一块土质松软的地方画了个大致的形状,“就这里吧,你们先挖,我去检查一下其他地方。”
这个院子属于一个不太规则的两进院,前面的形制类似一个四合院,后院除了一个被用来作为厕所的简陋棚子,空无一物,全是空地。
旻科转了一圈,前院的正房是几个头头住的地方,东厢房是厨房,有一个小灶和一个大锅灶。
西侧厢房和倒坐房全是大通铺,显然是这些孩子们的宿舍。
来到西厢房墙根,打开笼子里的几个孩子放出来,旻科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孩子的眼中满是对那几个的仇恨,旻科解决掉几人的时候,他们面露快意。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谢谢您,我在里面瞧出来了,您是个好人。”
“你似乎不是沈阳本地人,你是从哪里来的?”
“回您的话,我们四个是一起的,我们来自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