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打开他的手,没好气说,“打对了,但没有奖励!”
周明礼就笑了,食指的指腹将她嘴角多余的口红擦掉,说,“两种颜色你喜欢哪一种?”
江瓷:“?”
她狐疑的看着周明礼。
周明礼却不语,食指与大拇指摩擦了一下,从口袋里拿了一方手帕,擦掉口红的痕迹,这才继续走。
江瓷想了半天,快回到家时,忽然想通了周明礼的话。
她哑然许久,忽然就抬手勾住周明礼的脖子,逼着他弯腰,在周明礼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今天早上发现那支口红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
“什么样的口红颜色都没你留下痕迹漂亮。”
周明礼脚下踉跄,险些跌倒。
江瓷哈哈直笑。
看着江瓷嫣然的芙蓉面,周明礼沉默。
他就是可怜的汤姆猫,被江瓷玩弄于股掌之中。
……
江瓷顺利的拿到了项目,自然而然的带领了好几个人开始与对外贸易部进行接洽起来。
各地红茶的茶叶都送到了对外贸易部,江瓷将这些红茶划分成了面对平民向的中端产品和高端产品,包装与茶叶的质量自然都不相同的。
但唯一要保证的就是精品。
江瓷在所写的企划中锚定了一些关键词,比如精品化,品牌化。
保质保量的同时,提升品牌在国际的知名度,就像买自行车时,大家都认准了飞鸽凤凰永久,你买个其他牌子别人都看不上。
又比如烟,酒。
红茶的销售面向国际,更是要把产品的质量把控好,并且提升品牌的知名度,只有这样,销路才会拓宽。
企划中的方案具有相当大的可实施性,外交部和对外贸易部的领导看完江瓷的企划之后,把人叫过来又开了个会,等江瓷出来时,她的企划案上已经签下了领导的名字。
江瓷在年关忙的脚不沾地,本来应该阻挡她上进脚步的郭臻,这个时候同样也忙,空暇时间也被夏磊这个搅屎棍搅得头昏脑涨,一时间竟然来不及找江瓷的麻烦。
江瓷就这么稳中有序的推进自己的工作,可计划却在产品的包装上出现了一点小麻烦。
负责这次包装设计的人拿出来的样品,没有获得Y国方的喜好,拿出去的好几版都被挑了刺,无一不被打了回去。
因为这事找上江瓷的时候,江瓷看了半天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包装样品,沉默了。
也怪不得那些Y国人不喜欢。
紧扣时代的包装总归离不了工人,农民,设计师下意识的就选择了如此做包装,可Y国的国情与国内又不一样,打包成这样往外卖,那当然卖不出去。
江瓷想了想,出去了一趟。
她本来是打算收几幅西洋画或者白描国画,让设计师看一看,学一学,也好让他有个参考学习。
目光一打量,江瓷却又将目光落在了一张绢本设色的国画上。
那是一张杏花鹦鹉的绢本设色。
她拿起来看了看,左右又看了一遍。
卖字画的是一个老汉,“女同志,这可是宋朝的绢本,你要是要的话,我给你算一百五,怎么样?”
“一百五,你还真敢要。”江瓷气笑了,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东西送给我,我拿去当桌布都嫌碍事。”
江瓷随意把那张绢本设色给扔到一旁,点了三张颜色更加鲜丽的田园画和两张素描画,“这几张给我包起来。”
老汉撇撇嘴,这些东西都是他当废品收来的,卖也卖不了几个钱。
本来还想着用那被人瞧了之后只肯用五毛钱买的绢本坑一下这个女同志,结果人家压根不搭腔。
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
“五块钱。”
“五块?你坑谁呢?”江瓷伶俐的说,“就这东西你卖我五块?这些东西你收废品收来的时候本钱都不到五块钱吧?两块五,卖不卖?不卖我走了。”
老汉瞠目咋舌,这女同志看着柔柔弱弱的,砍价砍一半儿啊!
江瓷和他对视,见他不吭声,江瓷还真要走。
他赶紧说,“那绢本也给你当搭头,三块五成不?”
“我收这些东西也不容易,这年头的,家家户户都不爱这种画,以后只会越来越少,你留着当个收藏也不赖,是吧?”
老汉凭借着巧舌如簧,江瓷才留下来,挑剔的又挑挑拣拣,“再多送三张西洋画,三块五,我直接拿走。”
能开张赚到钱也不亏。
老汉苦着脸,勉强同意,“我做这生意也是有风险的!女同志,京市管得紧,我要是被抓住了,可不是三五块钱能打底的。”
他碎碎念,但还是把江瓷要的东西给她。
于是江瓷就收获了六张西洋画,两张素描画,和一张绢本。
江瓷给了钱,完全不在意这些画会遭受怎样的摧残,卷巴卷巴就被她塞进了军挎包里。
这女同志,买完东西直接就走,不多时,人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只剩下老汉喜滋滋的点了点钱。
六毛钱收的东西,卖了三块五,赚了赚了。
他把钱收起来,就见又来了一个客人,仔细一瞧,这不是那个买那张杏花鹦鹉绢本设色只想花五毛钱的人吗?
这是一个不大的青年,约摸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体面的衣服,一过来就开始打量起来。
也正是这一套体体面面的着装,老汉才觉得这青年有钱,想讹人,但青年只肯出五毛钱。
老汉看的奇怪,立马笑嘻嘻的问,“客人又看点什么?”
青年看了一圈,脸色不好的问,“那张杏花鹦鹉的绢本呢?”
“杏花鹦鹉啊,被人买走了。”老汉十分随意的说,“年轻人,你没有眼力见,可别人有啊,一小姑娘,愿意画五十买那张杏花鹦鹉呢!结果你就只肯给五毛钱,我一百五的画亏本也比卖给你强!”
青年的脸更青了,他看向老汉,咬牙切齿,“那是真迹!一幅画几万块!你五十就卖了!”
青年一开始就觉得那副杏花鹦鹉是真迹,但他没有那么多钱,又想捡漏,就装作一副这东西不值钱,我只肯花五毛钱买它的样子。
结果这老汉怎么说都不卖。
青年生怕自己谈价格被这老汉看出什么来,只能回去拿钱,打算回来再找他,以买其他东西为借口,顺道想办法把那绢本给买走。
结果昨天他拿了钱回来之后,这老汉竟然走了,他直接扑了个空。
今天他下了班紧赶慢赶的过来,就想带走杏花鹦鹉,结果……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老汉得意洋洋的模样,青年偏偏要把自己的愤恨也传达给老汉,所以他凶狠的说,“那张绢本设色是宋朝真迹!真正的杏花鹦鹉,你五十块卖出去,你知道它真正值多少钱吗!”
老汉傻眼了,反应过来,赶紧往外跑去。
茫茫人海的四九城,哪里还有那个年轻女同志的踪迹?
老汉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啊。
几万块钱啊!
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五十块都没有!
甚至三块五都没有,是他自己随便做搭头给送出去的……
老汉绷不住,哭得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