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的话突兀又魅人。
便是江晚吟听了都觉得有些害臊,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将手从身边之人手中抽回。
他感受着脸颊上逐渐升腾的燥意,温声细语的教育身边之人,“人生在世,言语间当含蓄内敛,不可如此……如此不拘一格。”
思虑再三,江晚吟还是将到了嘴边的放浪形骇吞了下去。
主要是怕身边这人多想。
且放浪形骇也并非是个好的词汇。
江澄歪了歪头,看着江晚吟的脸严肃又郑重的摇头,他反驳道:“含蓄内敛固然无错,可及时表述自己内心的想法也同等重要。”
“你莫不是忘了你同魏无羡之间的误会是如何来的?”
江晚吟听了,略微沉默半晌,若有所思的颔首。
然而片刻后,反应过来的他及时纠正,“我的意思是——撩拨他人的话莫要乱说。”
“你对着我说便罢了,他日你若是对着他人言语,被他人信以为真又如何是好?”
“届时他人芳心错付,你又待如何?是打算同之前哄薛洋一般看他哭一场,还是如同魏无羡同蓝忘机那般赔付终生?”
房门被两人从中打开,江晚吟的声音随着临近七月的晚风轻轻拂过江澄的面颊,又被晚风带进江澄的耳朵里,清凉中带着一丝暖意。
淡蓝色的夜空中,银月高悬,一颗颗星子忽隐忽现,偶尔的天际中,带着银色弧尾的星光划过。
竹林被风掀动,江晚吟被江澄牵着走出屋檐,当银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身边之人的话语也随着月亮的光辉洒在了他的身上。
“我知晓他人会信以为真,所以撩拨人的话我也只同你讲。”
江晚吟脚下步子微顿,他抽回手的动作在此刻骤然截止。
他缓缓向右转头,在目光瞥见江澄脸上的笑意后,他似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他反客为主,重新攥紧了江澄掩在宽大的广袖下微凉的手。
月光下,不规则玉石铺成的小道上,伴随着无心竹的欢欣雀跃,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在林间晚风的恶作剧下,两个人的身影越拉越远,最后在院子拐角处的房间中合二为一。
——
在江晚吟的身边,向来是最好入眠的。
舒适的环境加上安全感十足的身边人,江澄睡上了难得的好觉。
只是再好的床榻,当身上多了些扰人的痕迹,总是有些折磨人的。
在这样舒适又难熬还有难打发的日子中,江澄度过了他最幸福最安心的两日时光。
时间步入了七月,而眉山虞氏也迎来了少有的热闹。
清谈会在即,各大世家也逐渐在眉山虞氏的客舍中落了脚。
第三日,秣陵苏家之人也到了。
不出意外的,他迎来了自家兄长的慰问。
秣陵苏家的客舍中。
苏涉坐在院中,身侧是抱着手臂的莫玄羽和挡在江澄身前不肯移步的苏眠。
而苏眠的身后,是双膝跪地,却挺拔如松的江澄。
客舍外,秣陵苏家之人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把守着,将客舍中的人衬托得像密不透风的铁桶。
“砰”的一声,茶杯被苏涉狠狠砸在地上,在江澄的腿边崩碎开来。
尖锐的陶瓷碎片高高弹起,在江澄的脸颊上划过一道红色的弧线,猩红的血液顺着脸颊轻轻往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