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不过,我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
一切都是假的。
当年,她先丢下他逃跑。后来季末嫣救下他,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慕初棠心疼:“你被他们监视了13年。”
对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如此苛刻,薄老爷太过分了,完全没有把他当儿子看待。
“习惯了。”薄倾墨吭哧一声讥讽:“冷血无情的你们都爱骗我耍我,一个接一个,手段层出不穷。”
“那你唯独揪住我不放,怎么不去报复他们?”
“一个是瘦骨嶙峋的病秧子,一个是年过半百还满世界跑、挑起整个家族的父辈,你觉得我下得了手?”
慕初棠撇嘴:“对,就你绅士就你孝顺,舍不得报复季末嫣和薄老爷,就舍得欺负我。”
薄倾墨不明白她为什么总以受害者身份自称:“扪心自问,除了一开始重逢时,我在云檀欺负过你,后面相处中,我哪一次没有包容偏袒你?你给我下毒,我都没怪你。”
慕初棠哑口无言,好像,真的是这样……
腿上伤口处理好。
薄倾墨开始给手腕消毒,慕初棠刚才挣扎时过于用力,铁链磨出一圈红痕,放轻力度慢慢碰一下。
“嘶……”疼得她缩了缩手想挣脱开:“你轻点。”
“娇气。”
“你惯的。”
“既然知道我爱惯着你,你还跑什么?逃什么?待在我身边不好吗?白眼狼。”
话说得狠,手上动作还是轻了很多。
铁链碰撞发出声响。
慕初棠注视眼前握住她的手小心擦药的俊美男人:“你眼中对我的百般好和纵容,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你说我任性,说我偏执,说我不讲理都行。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逃跑,逃离流浪,逃离薄家,逃离小县城,逃离你……我好累,我只想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每天不用担惊受怕,不会被管教,不用想太多事,像一棵树一样简单的活着。穷点,苦点,我都不怕,我只要安静自由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薄倾墨怔住。
她竟是这样想的。
不是不爱他。
而是这些年在慕家过得并不好,又无法改变什么。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开始新生活,偏偏和他重逢,打乱她所有期盼,这半年发生太多事搅得她生活天翻地覆,学业没了,名声臭了,身体伤了,小小年纪还怀孕了……
她不愿意接受事实。
所以一直逃避。
因为,在她心里,这一切变故都是他带来的,离开他,她的计划就能回归正轨,重新开始……
“笨蛋。”薄倾墨一圈圈缠绕纱布裹住手腕:“只要你开口,这些我都给你,但你没提过。你觉得我不会给,所以连提都不提,你怨恨我给你带来一系列灾难。并且,13年前成功甩掉的人,13年后又黏上了你,你不甘心折腾了这么多年,一切又回到原点。”
“够了!”
句句戳在慕初棠痛处,神色痛苦的打断:“我被你抓到,我认了,你到底想怎么处罚我?”
薄倾墨语气冰冷:“一辈子待在云檀。孩子出生前,不能踏出卧室。”
慕初棠的脸色瞬间苍白,这对她来说比死还难受。
薄倾墨何尝不痛:“又不是让你掉皮掉肉,只是待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受?好,你喜欢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我可以带你搬去其他地方住,换掉保镖和保姆。”
“这样和在云檀有区别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初棠将脸埋在膝盖间,肩膀微微颤抖。
薄倾墨的拳头握紧,声音更加低沉:“非要离开我、跑出国,才算你想要的自由吗?”
“对!”
空气仿佛凝固。
沉默的气氛持续许久。
最后。
薄倾墨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结婚证,扔在慕初棠面前:“趁你睡着办的。有了婚姻关系,只要我不同意离婚,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这也是他放任她逃跑的第二个原因。
她逃走,父亲肯定会把身份证件还给她。正好,促成他们结婚。
慕初棠看着那两张结婚证苦涩地笑了:“你总是这样,用孩子用婚姻捆绑我。薄倾墨,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吗?我只是出去走走,不是人间蒸发。当我哪天意识到自己爱上你了,想你了,我会回来找你。”
薄倾墨仿佛听到笑话:“跑了13年都不愿意回来,慕初棠你就是风筝,一旦断线,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不会的。”
“你会。你骨子里叛逆,所有强压你一头的人,你都看不上,凉薄且固执己见,没有什么能真正牵住你。所以,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只要你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说来说去。
他和她一样犟。
她越想逃跑,他就越不准她离开。
以前是非法囚禁。
现在领证了,合法。
慕初棠烦躁的抓起枕头狠狠砸过去:“养个傀儡有什么意思?你有饲养情节就去养季末嫣啊。她比我乖,还爱你,好养。”
薄倾墨接住枕头,眼神骤然冷下来:“别动不动就用末嫣刺激我,我现在心情很糟,一旦失控能掐死你。”
“死对我来说是解脱,你尽管动手,来啊,一尸两命,你以后就清净了。”
她竟然想求死……
薄倾墨心中一紧,意识到孕妇情绪脆弱敏感,不能逼得太紧,语气软和几分,带有几分循循善诱的意思:“薄太太,知错了吗?”
“我没错。”
“嘴硬。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摘掉锁链。”
慕初棠晃两下手腕上银白色的锁链:“堂堂薄三少,连老婆都看不住,还得锁起来怕跑了,传出去丢死人。”
薄倾墨不在乎脸面:“脸面丢就丢了,女人,丢了就真没了。”
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又停下来,薄唇轻启,彻底摧毁慕初棠的逃跑念头。
“忘了告诉薄太太。领证后,我让人伪造了你意外死亡的假象,死讯已经传开,你的同学朋友老师都认为你死在了国外,包括你的家人。你虽然还活着,却已经社会性死亡。你现在是销了户的死人,所有身份证件都已经失效,世上没有你容身之处。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亲爱的亡妻。”
“ 疯子!”慕初棠吃惊的睁大眼睛露出恐惧之色:“你要毁了我?”
转念一想不对劲。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薄家三少爷,领证这种大事,不可能瞒得过薄老爷的眼睛。”
薄倾墨就没打算隐瞒:“父亲愿意交出我的身份证件同意我和你领证,你觉得他会不知道?”
“为什么?他明明反对我嫁进薄家,还帮我逃跑,怎么可能转头就答应你的请求?”
“父亲设计驱赶我的女人和孩子,被我发现,自然要补偿我以此封口。何况亡妻而已。你是个死人,除了占有我户口本上配偶一栏的位置,其他什么都得不到,对薄家没有任何负面影响。除了我和父亲,没有人知晓你的存在。将来,我甚至能正常娶妻生子。而你,只是我养的小宠物,一辈子活在云檀里见不得光。毕竟,没有人会怀疑亡妻还活着。”
慕初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脑勺发凉,浑身吓得发抖:“真恶心!不留半点后路给我,薄倾墨,我恨你!”
“恨吧。”薄倾墨早就说过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我们就这样慢慢耗慢慢熬,熬到你生下孩子,回心转意、愿意待在我身边的那一天。或许,我会想办法给你换个配得上我的体面身份,让所谓的亡妻复活。”
“我不稀罕,滚!”
薄倾墨抬腿离开卧室,身后,传来慕初棠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关门声响起。
薄倾墨吩咐唐姨把卧室里所有能伤人的东西拿走,别让慕初棠自杀。
唐姨点头:“是。”
只不过拿不定分寸:“先生,那以后慕小姐的待遇……”
“称呼她为薄太太。”薄倾墨沉声纠正:“除了不能离开卧室,其他任何要求通通满足,不得伤到她一根头发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