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琅觉得心口隐隐作疼。
发这一通无名火非她本愿！
她深呼吸口气，将情绪收起，嗓音低低地说：“这件事该走的流程都走完了，剩余的交给警方，我不想再提，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面。”
那些对唐寻霓的疑点，她不打算告诉段乘风。
她不觉得对段乘风说了，就能得到认同。
更何况，她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唐寻霓所为。
段乘风知道蔺琅着急的事情是什么。
只是他很不明白。
“调查荣深比起找出害你的凶手还要重要吗？”
“没错。”见他嘴巴动了动，蔺琅赶紧制止：“别问我为什么。”
段乘风不带丝毫犹豫，“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
“去哪儿？”
“见上次说的那个人！”
“谁？”
“仲砚山。”
仲砚山，一个永远与荣深相提并论的人。
娱乐圈导演之流有两大传奇：
荣深，天赋异禀型导演，主打真才实学，他的作品每部堪称经典，剧爆人红。
仲砚山，专门剑走偏锋。他的作品极少，但每每都有爆品，就是赢在选角上。
他会在拍剧前期物色合适的角色演员，然后提前培养男女主的cp感，等主角的恋情孵化成熟，流量到达峰值，火速开拍！
他出手就没有炒不热的绯闻，捧不火的人。
两人在娱乐圈各自占山为王，谁也撼动不了谁。
要说两人身上唯一的相似点，大概就是他俩选角的偏爱是，主角一定要有cp感。
主角之间有强烈的化学反应，能为剧情注入灵魂。
而且，他俩看人奇准，出手要人，每个演员都唯恐生变，条件都不讲的第一时间签约。
“您要签下我们？”
对面坐着仲砚山，蔺琅错愕地看着段乘风，他给予肯定地点点头。
仲砚山看中段乘风，那自然没话说，问题是，她一个刚出道不足一个月的新人，能得到他的青睐？
眼前梳着大油头，西装革履的仲砚山正弯着腰剧烈咳嗽。
段乘风沉默地为他续上一杯温水。
“乘风真是心细如尘，以前一直没用你是没有看上能跟你匹配的人，今天蔺小姐你终于出现了。”
仲砚山不吝夸奖，把口水打湿的口罩取下扔进垃圾桶。
“我坦诚说，我入导演这一行，从来没跟荣深抢过人，你俩是第一对。”
他喝了一大口水，快速放下陶瓷茶缸。
他给人的感觉做事麻利，不走寻常路，就连穿着气质都像个商人，而不是文艺气的导演。
“混这圈的都知道做我的角怎么走流程吧？”
蔺琅点头，刚才听段乘风说过了。
仲砚山又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算了，照顾新人，我详细说一遍。我有个本子想定你俩当男女主，但你们得配合我炒一下恋情。我跟荣深不一样，他看中你们的实力，但我看中你俩身上难以名状的化学反应。有没有人说过，你俩站一起就是爱情？呐，特别像现在，你俩并排坐我对面，那就是来给我敬茶的小两口嘛！”
蔺琅只觉讽刺，但还是扬起笑意官方道谢。
“谢谢仲导演的夸奖！”
仲砚山摆摆手，不认可她的说法。
“蔺小姐，我不夸人，我只看人！为了我的新戏，我已经把你俩推进了我投资人的挑选池，乘风的基本盘就没有人能打破，压根不用顾虑。但你作为一个新人，没有成绩傍身，又没有开发出商务价值，就必须要赚全网的流量来拿下投资人！”
蔺琅想了想，那程度得相当于秦始皇复活并一统七大洲八大洋吧？
她自认没那能力。
首先，短时间内她都过不了蜂糖cp那一关。
其次，她进娱乐圈压根不是为了发展，一部剧投入的时间成本太高了，她承接不了。
“多谢仲导演抬爱，这邀约恕我没法答应。”
仲砚山愣是没有想到，有人能拒绝他邀戏！
今生第一次。
她不答应，段乘风带她来干什么？
“乘风，你的思想没有做通是在浪费我的时间！”仲砚山已经有点垮脸。
“哦，我俩思想无比统一，我也没想答应。”
仲砚山：？？？
蔺琅：？？？
段乘风胳膊肘支在桌上，挠挠鼻尖，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她很想看看他唱哪出戏。
仲砚山一急又在剧烈咳嗽。
“您别急……我们又不是您的童养媳，您看中了我们就得进您的家门不是……”段乘风赶忙站起来，毕恭毕敬为仲砚山递上手帕，“这况且忠臣不事二主，我一个打工的最起码的敬业精神得有，签了荣导演就不惦记别的荣华富贵了。”
“不愿合作，你来干什么！”仲砚山被架着脸面，不肯接下手帕。
“不行，您邀约，就是合作不成我们也得登门来谢。”段乘风自有一套坚持。
“别给我来虚的！我知道你们接近荣深另有企图。我并不关心你们为啥揭他老底，但蚍蜉撼树，你们还是值得我高看一眼的，又能躲过他三番两次的截杀，我倒是挺想看看结局！”
仲砚山仿佛在讨论天气，而不觉得这是一个沉重的犯罪话题。
事实上之于他确实无关痛痒。
只是他似乎门清的很，他对荣深知道多少，对他俩知道多少？
蔺琅的心脏更不舒服了！
从她接下荣深这个任务的时候，她就觉得她身边总在出现一些似乎掌控全局的人，个个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她感觉自己以前那些强悍的能力都被瓦解了。
明明她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每个人都知道她要干什么。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第一次跟荣深要一样的人，我是不可能被你们拒绝的！只要你们签下我的新戏合同，炒作恋情连续一周霸榜文娱第一，我就给你们一个他的料。”
这无疑是天掉馅饼！
但馅饼未必就不是陷阱！
除非经过深思熟虑，否则她不轻易接受别人抛来的橄榄枝。
她只相信自己。
她直觉这个人能帮自己，相应的，她也一定得付出同等代价。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她等不起，更不想卷进别人的争夺战里节外生枝，她只想完成任务功成身退。
所以——
“对不起，我仍然拒绝。”
仲砚山举着茶缸送入嘴边，却没有咽下的动作。
蔺琅的额头沁出层层细汗，她感觉脑子里有马达极速地转，转地她头昏眼花，而且吵极了。
她异常热燥。
是很熟悉的感觉，蛊毒正在发作！
是受x毒影响又发作了吗？
还以为躲过一劫。
她没有耐心等仲砚山说些什么，只感觉她的手被段乘风拉过去，有温润的布料塞进她手心，替她擦拭满手心的汗液。
低头看，她手心里是他高定衬衫的衣角。
段乘风手里忙着替她擦汗的小动作，眼睛却礼貌注视着仲砚山的下一步动作。
“你想清楚，我的炒作并不是让你们秀恩爱，而是拉唐寻霓和薄听寒入局。”
段乘风和蔺琅面面相觑，他在炒作什么幺蛾子？